但她成婚至今,因為種種原因,侯府與國公府都三緘其口,知曉自己身份之人是少之又少。
這位攝政王殿下又如何會得知?
她微微斂眸,壓下心中所有的疑慮,恭敬的對著墨辰寒行禮。
“臣婦見過攝政王殿下。”
“今日多有冒犯,還往攝政王殿下海涵。”
墨辰寒聞言,眸中不由閃過一抹幽光。
有意思。
救命之恩被扣上了冒犯的名頭,他若是順著陸寧晚的話應了,那他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人?
秦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怎麼感覺這二人的對話有些莫名詭異?
“攝政王,門中師妹雖是女子,但在醫術上卻是師父都認可的天賦。”秦硯出聲為自家師妹維護,又瞧著這位攝政王殿下雖然衣衫......不整,但行動無礙,想來怕是解決了眼下之困境。
既如此,總不該追究師妹的冒犯了吧?
墨辰寒自是聽出了秦硯話中的意思。。
他深深看了一眼陸寧晚,淡淡點頭。
“醫術極好。”
這便證明了陸寧晚的能力。
秦硯頓時挺起胸脯,一副與有榮焉之感!
“師妹自是妙手回春!”
麵對師兄這般誇讚,陸寧晚倒是略顯尷尬。
她上一輩子被關在侯府內不與外人接觸,對於那些最起碼的善意與誇獎,這會兒反倒是有些無所適從。
一時間也隻能是不失禮貌的笑了笑。
秦硯是知曉這位攝政王的手段與脾氣,見話說開了後便準備送客。
“攝政王既已無大礙,那......”
“你懂百日寒。”
男人漠然開口,語氣篤定,而非詢問。
秦硯不由得擰眉看向師妹。
陸寧晚知曉躲不掉,況且她如今風雨飄零,也急需一個可靠的靠山。
思及此,陸寧晚便對著墨辰寒屈膝行禮。
“攝政王殿下,臣婦的確能夠根治百日寒,但......”
*
一個時辰後,師兄妹二人從密室內走出。
那位攝政王殿下也早已離去。
秦硯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自家小師妹的眸中帶著無奈。
“你太衝動了。”
雖是指責,但話語中卻滿滿擔憂。
“那位是行事乖張,能坐穩攝政王之位的,又豈能是正常人?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陸寧晚端莊嫻雅的站在秦硯身側。
她自是知曉師兄這般說是為她著想。
但如今她的身邊財狼環伺,若不為自己破局另開一條路,僅憑她一人如何對抗得了國公府與侯府?
富貴險中求,她始終謹記這一點。
“師兄放心,那位殿下也是看中了我的醫術,想來單憑這一點,我短時間內也是無礙的。”
秦硯自是知曉這個道理,但心中卻始終擔憂。
可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再惶恐不安也沒有辦法,隨即便又問道:“對了師妹,你今日來此是......”
他這藥堂在盛京已經開了一年有餘,但師妹始終未曾前來。
莫不是有了難事兒?
陸寧晚點頭。
“師兄,我如今身份出行多有不便,所以想勞煩師兄幫我查一樁陳年舊案。”
與秦硯細細交代了一番後,看了一眼天色知曉不能再久留,便別了師兄後離去。
卻在行至半路時,驟然想起上一世她抱著個嬰孩回來後府中開心熱鬧,但那江熠卻是在午後不見了蹤影。
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是那嬰孩發了熱,她尋不到江熠後,隻能自己操針為孩子降溫。
而這一世她未曾如他們願那般把孩童給帶回來,江熠與自己幾近撕破臉。
可那嬰孩到底不能成為了個外室子,所以......
她眸光緩緩落在了盛京城南街。
等她到了南街青柳巷時,從前往後數的第七家便是她的最終目的地。
朱紅色木門留有縫隙,想必是來人著急未曾注意,又被風雪吹開。
倒是便宜了她。
悄無聲息推門而入,潛了進去。
屋內傳來細碎的交談聲,隨即而來便是憤恨的咒罵。
“那陸氏怎麼能如此惡毒!我的乖孫孫差點兒就被害死了啊!”
這聲音熟悉無比。
是她侍奉了兩年的婆母劉氏。
腔調與磋磨自己時的刻薄一般無二。
但隨即她的話音便再次轉柔。
“清瑤啊,你且放心,你可是咱們江家的大功臣,母親定會記得你得好!”
這幅體貼之久,溫柔至極的慈祥婆母,她陸寧晚便是端茶倒水,夜以繼日的伺候著,都未曾聽到過半分。
思及此,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淡又嘲諷的笑意。
陸清瑤那生產後略顯虛弱的聲音柔柔響起。
“母親別這般說,能為熠哥哥延續血脈,清瑤便是受再多苦難也都值得。”
這一番話自然是引得了那侯府母子二人的憐惜。
隨即陸清瑤便是話鋒一轉,柔弱歎息了一聲,聲音中更是帶著些許哽咽。
“就是可憐了銘哥兒,被冠上了個外室子的名頭不說,甚至還感染了風寒高熱不退,我的兒......怎生就與我一般命苦!”
女人的眼淚總是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尤其是江熠對陸清瑤更是愛得深沉!
當下他便柔聲的安撫著,各種許諾。
甚至三人都開始了明目張膽的商討要如何讓著孩子名正言順的進侯府做嫡長子。
聽得他們那些陰暗歹毒的算計,陸寧晚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抄起了一旁的棍子,對著那正屋窗戶邊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
“啊!”
“什麼人!”
“哇哇哇——”
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以及孩童的哭泣此時交相呼應,顯得格外動聽又暢快。
在江熠匆忙跑出來時,院內哪還有其他人?
風雪中淩亂的腳步卻清晰可見。
江熠眸中閃過陰狠,快步追隨著出了院子,可巷子內早已沒了人影。
“熠哥哥!熠哥哥你快點回來!銘哥兒不太好!嗚嗚嗚——”
尖銳的哭聲讓江熠心中更慌,急忙轉身跑了回去。
而那罪魁禍首陸寧晚此時卻已然離開了那青柳巷,撫平了急促的呼吸後,快步離開。
在她離開後,青柳巷內側便出現了兩道身影。
為首的男人一身玄黑大氅,黑色皮毛裹著鋒利的下頜線更添銳利與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