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嗬......這操蛋的人生！”

陳默的手指死死扣住大橋欄杆，鐵質的冰涼透過掌心直刺骨髓。

另一隻手中的半罐啤酒已經沒了氣泡，像他的人生一樣，隻剩下苦澀的餘味。

腳下，黑稠的江水在夜色中緩緩蠕動，仿佛在向他招手。

五月的晚風本該是暖的，此刻卻像無數把小刀，刮得他衣服外的皮膚生疼，連骨頭縫裏都滲著寒意。

他仰頭灌下最後一口啤酒，酒精灼燒著喉嚨，卻帶不來絲毫暖意。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曾以為會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在科技公司當個中層主管，貸款買套幾十平的房子，和妻子生個孩子，然後像所有三十五歲的中年男人一樣操心房貸和孩子的教育。

可現實卻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三天前，新來的90後總監連AirPods都沒摘，隨手甩給他一紙解聘通知。

“公司年齡結構優化”幾個字從那小子嘴裏吐出來，輕巧得像在討論午飯吃什麼。

十二年青春，換來的是三十五分鐘的離職麵談，他像個不可回收垃圾一樣，被公司無情丟棄！

還沒從失業的打擊中緩過神，結婚七年的妻子昨天突然留下一張離婚協議就消失了，甚至不願意當麵跟他說一句離婚，還帶走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

就這老天還覺得他不夠慘，早上體檢醫生打電話說他肺裏長了個東西，癌症晚期，最多還能活一個月。

他的人生就這樣起落落落落落，一直落到了穀底......

手機在旁邊的水泥地上不停震動，屏幕亮了又滅，陳默知道是母親打來的，但他沒接。

遺書已經發到了家人的郵箱裏，裏麵寫滿了歉意和借口，說他是意外墜江，不怪任何人。

“就這樣吧......”

陳默苦笑著鬆開欄杆，夜風灌進他敞開的襯衫，吹得衣角獵獵作響，三十五年的生命，最後隻剩下一身病痛和滿心疲憊。

他閉上眼，準備迎接永恒的黑暗。

“借過。”

一個沙啞的女聲突然在身後響起，陳默猛地回頭，差點失去平衡栽下橋去。

一個年輕女孩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兩步遠的地方，月光勾勒出她纖細的輪廓。

即使在昏暗的路燈下，也能看出那是個令人驚豔的美人，瓜子臉，杏仁眼，花瓣一樣的唇畔泛著蒼白。

她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見太陽穴處淡藍的血管，一頭栗色長發胡亂紮在腦後，幾縷碎發狼狽地黏在臉頰上。

陳默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女孩沒有道謝，直接拿起他放在地上的一罐啤酒，用牙齒咬開拉環，仰頭灌了下去。

她的喉嚨上下滾動，酒液從嘴角溢出，順著優美的頸部線條流進衣領。

“謝謝你的酒。”

她啞著嗓子，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然後毫無預兆地，翻過欄杆一躍而下。

“幹！”

陳默瞬間瞪大眼，啤酒罐脫手而落，在江麵上濺起一朵小小水花。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姑娘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先跳了。

這年頭是咋了，連自殺都有人插隊！

下一秒，他的身體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翻過欄杆，以一個極其不專業的姿勢紮進了江裏。

冰涼的江水瞬間灌入鼻腔，肺部炸開撕.裂般的疼痛。

他在渾濁的水中拚命劃動，終於抓住了一截柔.軟的手臂，觸感意外地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冰涼而細膩。

“堅持住！”

他想喊，卻隻吐出一串氣泡，肺裏的空氣所剩無幾，眼前開始發黑，就在快要失去意識時，他的腳觸到了江底的淤泥。

跌跌撞撞地把人拖上岸，陳默癱倒在水泥堤岸上，咳得撕心裂肺。

一團帶著血絲的暗紅色組織從他喉嚨裏嘔出來，落在潮濕的地麵上，像一朵凋謝的花。

“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很快又被咳嗽打斷。

真是諷刺啊，一個肺癌晚期、準備自殺的人，居然還在救人！

閻王爺查功德簿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這個給他安排個靠窗的單間？

身旁的女孩突然抽搐了一下，吐出幾口渾水，濕透的白裙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線和微微隆起的胸脯，睫毛上的水珠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像是哭過的痕跡。

陳默哆嗦著掏出濕透的煙盒，好不容易找出一支還算幹的香煙叼在嘴裏。

打火機打了三次才著，剛吸一口就又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隻好把煙掐滅。

“美女......”他喘著氣說，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跳橋是要排隊的......你得等我先跳，不能插隊......”

女孩緩緩抬起臉，月光下她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黑白分明的眼睛裏一片死寂，嘴唇顫抖著吐出一個字：“滾。”

然後她突然蜷縮成一團，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聲音像是從靈魂最深處擠出來的，聽得陳默胸口發悶。

他沒再說話，隻是坐在一旁靜靜聽著，哭聲在空曠的江岸上回蕩，像一把鈍刀，一下下鋸著他的神經。

雖然不知道這姑娘經曆了什麼，但能哭出來總比憋在心裏強。

正想著，一陣劇痛突然從胸腔炸開。

陳默彎下腰，眼前一陣陣發黑，就在意識即將消散的邊緣，一個冰冷的電子音突兀地在腦海中響起：

【人生逆襲係統綁定成功，檢測宿主機體病變，正在修複......】

陳默猛地睜大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缺氧產生了幻覺，可那詭異的電子音依舊在腦海中響著：

【新手禮包已發放，恭喜獲得三個月壽命，20萬現金，隨機能力體驗卡X1】

係統？

陳默驚疑不定地甩了甩頭。

他用力掐了一把大腿，鈍痛感頓時讓他確信了，這不是幻覺。

【宿主生命體征已穩定，肺部腫瘤消除30%，剩餘壽命：3個月（可續期）】

腫瘤消除......

陳默下意識按住胸口，發現之前那種刀絞般的隱痛確實減輕了不少。

低頭看向地上那灘帶著血絲的嘔吐物，喉嚨裏還殘留著鐵鏽味。

不像是假的。

“媽的......”他抹了把臉，突然笑出聲來，“老子都要跳江了，還給我整這出？”

【20萬現金已存入宿主名下銀行卡，隨機能力體驗卡：鑒婊達人（24小時生效）】

陳默一愣，緊接著就看到手機屏幕亮起，巨款到賬的信息。

陳默的手頓時哆嗦起來，“操！來真的！！”

這時身旁的女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陳默轉頭看去，發現她正用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盯著自己，月光下，那對眸子黑得有些嚇人。

“你剛才......”

女孩的聲音像砂紙磨過，“在跟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