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飛機落地的時候，我手機裏多了好幾通未接來電。

宋薇的10個，慕淺的1個。

我斂了斂神色，正要把手機放進口袋，一通電話正好打了進來。

是宋薇。

我無意間按到接聽鍵，宋薇的聲音立馬傳了出來。

“厲凜！慕姐出事了！”

她聲音急迫，語速很快，似乎是怕我掛斷電話：“她夜裏突然就站不起來了，我們把她送去了醫院，醫生說她雙腿萎縮得很嚴重，幾乎跟六年前的狀態一模一樣！”

我靜靜地聽著沒說話。

宋薇緩了緩：“慕姐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誰也不讓靠近，隻讓我們來找你，厲凜你......現在在哪呢？”

沒聽見我的聲音，宋薇低聲道：“厲凜你別在這個時候跟慕姐置氣了，她現在真的很需要你。”

他們都覺得我隻是在跟慕淺置氣耍小性子。

“以後別打擾我了。”

我淡聲道：“我跟她，已經沒關係了。”

“厲凜......”宋薇聲音一頓，“你不會來真的吧？慕姐她......”

我打斷了她的話：“既然她這麼需要我，那我就最後送她一句話。”

“神跡，有時候也是命。好的壞的，都得接著。”

說罷，我也沒理會對麵的喊聲，自顧自掛斷了電話。

我把手機收好，抬腳走出機場。

跟隨著腦海裏係統的提示，我徑直走到一座天橋上。

一個男生看著橋下平靜的湖麵，一步步朝欄杆處走去。

“目標已出現。”

係統提醒我：“請宿主做好準備，當宿主與目標任務共同處於瀕死狀態時，雙方靈魂會進行互換，請嚴格按指示操作。”

我看了那男孩幾秒，想了想，掏出手機給慕淺打了個電話。

可能幾分鐘後，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厲凜這個人了。

我想，我還是跟最熟悉的人告個別。

想來想去，這個人都是慕淺。

那就告個別吧。

電話幾乎是秒接的：“喂，慕淺。”

“阿凜......”她的聲音嘶啞得不像樣，我幾乎都聽不出來是她了。

“嗯，是我。”我笑了笑，“我聽宋薇說了你的事，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能堅強。”

我的語氣沒有絲毫情緒。

平靜到我差點連自己都騙了，仿佛讓她變成這個樣子的人不是我一樣。

“你上輪椅的時候要注意，以前你總是會不小心磕到膝蓋......”

“晚上睡覺的時候要蓋好被子，記得按時做按摩。”

“海鮮不要多吃......”

我慢慢說了好多，直到那邊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阿凜......我離不開你。”

慕淺說：“我求求你，你回來我身邊吧？”

現在，她倒是能想起來我的好了。

“可我回不去了。”

我說：“我有個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去。”

“慕淺，你別忘了我。”

“我陪了你十六年，你要記我一輩子。”

說完這句話，我伸手將手機放在了欄杆外，然後，鬆手。

手機砸在水麵，濺起漣漪一片。

一旁的男孩也翻越了欄杆，有路人發現了他，陸陸續續越來越多的車子停了下來，眾人在不遠處苦苦勸說著他。

可男孩卻堅決地搖了搖頭，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縱身一躍。

“啊！他跳了！”

有個大媽尖叫起來。

“都看見了！你快別喊了！快叫救護車！”

“不是！”大媽急得直拍大腿，“還有個小夥子也跳了！”

她指著那邊無人問津的角落：“就在那，兩個小夥子幾乎同時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