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有著不幸的原生家庭。
幼年失母,醉酒的父親時常家暴她。
於是我出現在她的世界裏,陪她讀書上學,在她父親罔顧人倫時一板磚把他拍暈,送進局子。
她撲在我身上嚎啕大哭,求我帶她離開。
我便將她帶在身邊,供養她讀大學,幫助她創業。
她說,是我給了她新生。
再後來,糾纏十餘年,她已然厭倦了日複一日的生活,和我。
“下次你可別帶我去找男模了,讓我老公知道就完了。”她略帶抱怨地跟閨蜜說笑。
閨蜜打趣:“你老公軟飯男一個,你在外麵玩玩罷了,他敢有意見嗎?”
她歎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她再沒有像以前一樣,對任何詆毀我的話語感到憤怒。
就好像,她從心底裏也認同了這個說法,隻是礙於情麵,不好講出來。
而我靜靜地坐在一牆之隔的書桌前,聽著她們的談話。傅玲去會所找男模這件事情,我其實是知道的。
隻是並沒有發生什麼,傅玲的人際交往需要這些東西,在一定限度內,不是什麼大事。
我一向很相信她。
可是她的態度,令人玩味。
陽台上的談話還在繼續。
傅玲的閨蜜是她發達以後結識的,我不清楚她叫什麼名字,隻知道大家都叫她陳太太。
她一直都不太瞧得上我。
這女人和自己的老公屬於商業聯姻,一直都各玩各的。
所以總是攛掇傅玲不必守著我一個人過日子,生活總要有放縱才會有樂趣。
傅玲從前哪怕是地位不夠,底氣不足,也會鼓起勇氣小聲反駁,字裏行間都是對我的維護,甚至還反過來勸說陳太太要保護好身體。
這種愣頭青的模樣沒有惹惱陳太太,反而讓她覺得傅玲是真心關心她的,所以兩個人關係越發好起來。
今天陳太太也是同樣的一套話術。
反常的是,傅玲一直微笑應和著,但被問到具體時,又會打個哈哈敷衍過去。
陳太太多精明的一個人,一眼就看出來傅玲的情緒轉變,笑她:“後悔當初嗆我了吧,我就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怎麼會有女人真心實意願意守著一個男人一輩子,更別說他還基本上是靠你養活的。”
傅玲終於忍不住開口:“他沒有什麼不好的,隻是我......”
未盡之言,不需多說我也已經明了。
她膩味了。
十數年對著同一張臉,同一個家。
了無趣味的生活,不屬於生長於苦難之間的野草。
她的童年痛苦而壓抑,她的內心瘋狂而扭曲。
我以為我舔舐了她的傷疤,不知道那些黑暗的隱藏在她的心底。
日積月累之下,終於發芽。
她急不可耐地想要衝破屬於我的牢籠。
“下次我帶你去找點樂子,你放心,不會出格。”陳太太很大方。
傅玲猶豫片刻,婉言相拒:“我發過誓,不會做對不起明安的事。”
理智遏製了那萌芽。
不過隻是暫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