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續發來了幾條60s的語音,從那之後,我再沒有喝過一杯奶茶。
我牢記著我媽的教誨,她那麼辛苦地賺錢,連幾十塊錢的汗衫都舍不得買。
我怎麼能心安理得的去喝十幾塊的奶茶。“勝楠,咱們是什麼人家,你還不知道嗎?你喝了同事的奶茶,就得加倍回請。”
好,我聽我媽的,按部就班地上班,存錢。
我想,隻要我手裏存下一點錢,我媽的不安就會減少,我的內疚也會減少。
可護理,說破天也就是個有技術的服務員的活。
“你怎麼幹活的?我爸的手都腫了,你還要紮針是嗎?”
我看著四肢腫的跟饅頭一樣的老人,隻能小心翼翼:“大哥,爺爺這個病情導致他渾身水腫,但咱們治療必須得輸液的。
而且這個營養液,它濃度高,更容易滲出,對血管的損傷也會加大。
您要是不想紮留置針,可以找醫生商量做個深靜脈置管的,會好很多。”
可家屬不聽,直接就衝我腹部踢了一腳。我一個趔趄沒站穩,手裏的治療盤扔到了地上,安爾碘灑到了這位男家屬的ecco的鞋上。
“你踏馬沒長眼是不是?我這今天剛買的新鞋,你現在就跪下給我擦幹淨,然後帶著你們領導,一起來道歉。”
“我沒錯。”他卻怒氣更盛,衝著我的太陽穴就是一拳,我迷迷糊糊中報了警。
領導勸我去給家屬道歉,讓我體諒病人的不易。我爸也打電話責備我:“你已經快三十歲了,做事別總是那麼沒腦子。
在哪裏不是給人當孫子,再說,病人是你的衣食父母,不就是打了你一下嗎?有什麼忍不了的。
你就當是你媽打了你,別計較了。”
我心裏的委屈無處可說,我甚至想一死了之,我站在天台上時,是我媽拉住了我。
她做了我最愛吃的蝦餃來看我:“勝楠,媽想通了,你不想幹護士,那就不幹了。
沒了這份工作,咱還能餓死不成!”這一次,我確認,我媽是愛我的。
愛能抵擋萬難,如果我注定要做親情的舔狗,那我認了。
挨打事件,以我媽和領導道了歉,家屬賠了錢收場。
我出院時,我媽看著我,眼裏滿是心疼:“勝楠,你放心在,有媽在,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我默默刪除了同事發來的消息,將我媽道歉的事閉口不提。我心疼她!有時候我就恨自己,如果我當初態度再強硬點,不選這個專業,甚至不上這個大學,會不會我們所有人,都不會過得這麼苦。
我每天活在痛苦裏,不斷去反思自己。我的出生就是個錯誤,如果不是我爸幾次三番抱著還嗷嗷待哺的我去求我媽,她或許早就過上了另一種人生。
“勝楠,老家你二嬸要來這看病,我讓她住你宿舍,這樣還能省下個住宿費呢。”
“媽,你之前沒跟我提過這事啊?宿舍還有別的同事呢,我們還倒夜班,住不開啊。”
我媽不以為意,杵了杵我的頭:“你這丫頭,真是死腦筋。”
我媽看我一臉茫然,不是很有耐心地給我解釋:“我已經給你請假了,你一個同事就得替你進夜班,另外兩個,一聽說我要住進來照顧你,也知趣地出去住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