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家的。
整整一夜,我都在反複做夢。
夢到弟弟淳樸的笑臉,可一轉眼又變成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甚至在臨去前,他還在拚命勸慰我。
“姐,以後我不能照顧你了,還好有姐夫在,不然我死也不安心。”
畫麵一轉,是和顧言彬初見那天。
大雨中,他騎著歪歪扭扭的電頻車摔在地上,被淋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是我撐傘把他扶起來,帶回家處理傷口擦藥。
可下一秒,他溫柔的親吻變成了酒吧詭異燈光下不斷閃爍的恐怖眼神。
夢裏,我哭得肝腸寸斷,醒來,淚水濕透了整個枕頭。
起床梳洗,簡單打扮了一下。
我打車前往民證局。
這幾年想著要和顧言彬結婚生子,我一分錢掰成兩瓣花,寒冬酷暑不是擠公交就是騎自行車。
等到弟弟生病後,更是涼水就饅頭充饑。
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我還被酒吧醉鬼騷擾,還好被偶然路過的生哥救下。
他得知我的情況,直接轉了一百萬到我賬戶上。
當時的我嚇傻了,拚命拒絕。
可男人卻並沒有強迫我,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或許不久後,你就會主動來找我了。”
當時我還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現在我懂了。
聽說男人是海市的地頭蛇老大,掌管著最賺錢的三大巨頭生意。
他一定是早就查出顧言彬的真實身份了。
一下車,我就看到路邊停了一整排低調的豪車。
英俊挺拔的高大男人,正靠在為首的邁巴赫車頭。
我不由愣住了,看了眼時間。
害怕他等的生氣,我連忙小跑過去。
“對不起生哥!我遲到了。”
原本滿臉冷意眼神鋒利的男人,忽然笑了。
“不用說對不起,你沒遲到,隻是我太激動,來早了。”
我低著頭,雖然非常奇怪他的態度,卻不敢多想也不敢說話。
領完證,他張口就叫我老婆。
“生哥是小弟叫的,你是大嫂,以後叫我淮生就好。”
我不自在地撇開臉,說打算去一趟弟弟的墓碑前。
“結婚這麼大的事,應該告訴他。”
季淮生皺了皺眉。
“場子裏有點急事要我親自去處理,到時候我過來接你去吃飯,你的臉色太差了,要好好補補。”
我心裏瞬間湧起一股暖流。
或許,未來也沒那麼糟,這個男人也不像表麵那麼可怕。
可這份難得的好心情,卻在看到弟弟被砸的粉碎稀巴爛的墓碑時,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