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醫生的話仿佛給我當頭一棒，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眼睛酸澀不已，可是卻流不出淚來，我瘋了般地往病房的方向跑去。

房門打開，喉嚨處血腥味翻湧。

我看到外婆躺在床上，虛弱地看我一眼。

她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對我笑了笑，

“過來，讓外婆看看你。”

我死死咬住嘴唇，可卻忍不住身體的顫抖。

沉重的呼吸變得愈發急促。

外婆蒼老的手格外粗糙，可卻無比溫暖。

她說，

“外婆要去找你媽媽了，就是可惜，我們都沒見你拿獎。”

“但是沒關係，小願，要開心，要幸福。”

話落，她便心滿意足地闔上眼睛。

手上的溫度漸漸抽離，變得越來越冷。

最終，她的手失了力氣，僵在半空。

我腦海中的弦也徹底崩斷，我握著她的手失聲痛哭起來。

恍然間，我又想起剛和沈肆年在一起時。

他總是陪著我一起給外婆講故事。

外婆坐在搖椅上剪窗花。

那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可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我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愛我的人接二連三的離去。

我以為的救贖，以為的愛人，卻隻是把我當作可以利用的工具。

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天色變暗，我才停止了哭泣。

眼睛已經腫脹不堪，幹澀得發疼。

可我隻是機械地把繃帶拆開，拿起剪刀，坐在外婆身側剪起了窗花。

我希望用她最愛的方式送她離開。

每一次用剪刀，失去食指的傷口都扯著痛。

傷口裂開，鮮血很快染紅了衣服。

“嘖嘖，在這自虐嗎？”

“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夠讓沈肆年心軟吧？”

林清嬌不知何時來到病房，居高臨下睨著我。

她諷刺道，

“我告訴你，你鬥不過我的。”

“就算你外婆是國家認可的傳承人又如何？這老太婆，估計也要死了吧。”

‘啪’！

她話音未落，我就一巴掌打了過去。

十足的力量讓我的手掌火辣辣的發麻、發疼。

可我卻好像感受不到一般，胸腔中的怒火翻湧。

“給我外婆道歉！”

她愣了一瞬，剛要發火，卻好像聽到了什麼一般，立馬裝作委屈的模樣，

“姐姐，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打我？我做錯什麼了？”

我還沒說話，就被狠狠推了一下。

我整個人被撞在櫃子上，腰部的劇烈疼痛讓我瞬間直不起身子。

沈肆年怒吼道，

“薑黎願，你鬧夠了沒有！？”

“你這麼欺負嬌嬌幹什麼？她什麼都沒做！”

看到林清嬌臉上的紅痕，他氣得發抖，

“你外婆也不管管你，就由著你這麼亂來？！”

聽到外婆兩個字，我抬起頭。

鮮血早就染紅了地麵，我哭著笑，笑著哭。

這副模樣把兩人嚇了一跳。

沈肆年捏著拐杖，怒道，

“你是瘋了嗎！？”

他一把掀開外婆的白布，怒道，

“你再不管管薑黎願，她就——”

沈肆年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看到外婆那張臉已經呈現青色，又猛地轉頭看向身側的機器。

一條直線。

‘砰’的一聲。

沈肆年摔倒在地，臉色蒼白，

“外婆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