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刺骨的冰水潑醒了昏迷中的我。

睜開眼，麵前站著咬牙切齒的蘇荷，她揚手一耳光重重扇在我的臉上。

“江澈！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廷燁哥哥好心來給你送吃的，你卻恩將仇報想要殺了他！”

我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看向她身後一臉得意的顧烶燁，仇恨瞬間讓我清醒。

“蘇荷......你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你的......”

然而她根本不聽我把話說完，一腳踹在我的斷腿上，本就潰爛的傷口雪上加霜。

“狗東西，你還在狡辯什麼！”

劇痛瞬間讓我明白，顧烶燁吃定了蘇荷根本不會相信我的話，才會這麼有恃無恐。

女兒的笑臉在我的腦海中循環往複，淚水混合著血水順著我的臉頰留下來。

蘇荷逼我下跪給顧烶燁道歉。

我搖頭拒絕。

被拒絕後她冷眼看著我。

“江澈，你殺人未遂，烶燁哥哥看在我的麵子上沒把你送去吃牢飯已經是寬宏大量了，你還要怎樣？”

要怎樣？

我笑了。

我已經失去了跟她糾纏的氣力，如今唯一支撐著我活下去的隻有給女兒複仇。

“我要他死。”

蘇荷一愣，接著又是一腳，我終於體會到了痛到麻木的感覺。

她薅這我的頭發強迫我與她對視。

“不知好歹！江澈，你給我聽好，今天你不下跪，那就永遠別想拿回你女兒的骨灰！”

“我還會讓人把骨灰拿過來，一口一口塞進你嘴裏！”

我猛地看向蘇荷，瞳孔顫抖，即便她討厭馨馨，我也從沒想過她居然會惡毒到這種地步！

我毫不猶豫下跪磕頭。

顧烶燁滿意地看著我。

“表現不錯，這個賞你了。”

他將平安扣遞過來卻在我伸手即將接住時故意摔在地上。

馨馨唯一的遺物，碎了。

“哎呀，不好意思，沒拿穩。”

我悲痛欲絕顫抖著手撿起平安扣碎片想要拚湊在一起，但徒勞無功。

“顧烶燁！你給我去死！”

我拚盡全力向他爬過去，卻被蘇荷一腳踩在斷手上。

“狗改不了吃屎，看來還得給你長長記性！”

她讓人再次將我扒光，丟在了正下著瓢潑大雨的馬路邊。

暴雨如無數鋼針砸在我血肉模糊的軀體上，斷腿在泥漿裏拖出蜿蜒血痕，碎裂的平安扣殘片深深嵌進掌心。

冰冷的雨水衝刷著臉上的血汙，也衝不散腦海裏女兒甜美的笑容。

我將嵌入平安扣殘片的手放在胸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緊緊握著......

就在意識陷入昏迷前，一輛路過的勞斯萊斯一個急刹突然停下。

坐在後座的人一把推開車門急匆匆向我跑了過來。

“阿澈？真的是你！你怎麼成這樣了？快醒醒阿澈！”

我艱難睜開雙眼，來人是我爸生前過命的兄弟，被稱作京海地下皇的閻洄。

“閻叔......”

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突然模糊了視線。

“馨馨…沒了......我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