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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嚇了一跳，竟不敢出手幫我。

買菜回來的奶奶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一把扯開爸爸，

“你做什麼當眾打囡囡，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媽了！”

爸爸苦笑一聲，眼中劃過一絲陰厲，

“媽，你把她當孫女，她什麼時候把我們當家人了？”

老師們麵麵相覷，我們家可是小區裏的模範家庭，孝敬老人，夫妻恩愛，孩子優秀。

他們從來沒見到爸爸如此失控的樣子。

奶奶將我扶起來，心疼的摸著我的頭，

“囡囡，到底怎麼惹你爸爸生氣了？”

我一把抓住奶奶的手，看清她什麼都沒拿時，委屈的崩潰大哭起來，

“奶奶，爸媽瘋了，要打死我，你跟他們不一樣對不對？”

奶奶也是老淚縱橫，緊緊把我抱在懷裏，幹瘦的胳膊護住我，

“奶奶最疼囡囡了，他們打你，我就打他們！”

我死死抓住她，

“奶奶別過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人！”

奶奶一拍地麵，氣呼呼站起來，

“你們到底怎麼嚇我孫女兒了，她一個孩子能幹什麼壞事！”

她捶打著爸爸，爸爸沒法還手，躲得不耐煩了，大喊一聲，

“她說她考上文科狀元了！”

奶奶的身體突然一僵，她慢慢轉身死死盯著我，卻好像蒼老了幾十歲。

她灰色的眼珠更加渾濁，嘴唇顫抖著，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和爸媽的憤怒不同，一個耄耋老人滿身死氣朝我走來，那樣子恐怖極了。

奶奶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渾身消瘦，顫顫巍巍伸出手，

“考得這麼好啦，奶奶拿出私房錢給囡囡辦席吃好不好？”

奶奶語氣低沉的沒有一絲感情，我卻感覺渾身冰冷的像跌入地窖一般。

什麼席？是送我走的那種席嗎？

她腳步緩慢卻又堅定，一步一步向死神的步伐朝我走來，我連滾帶爬後退幾步躲開她的手，

“不要，我不要回家！”

“叔叔阿姨們救救我，回家後他們真的會殺了我的！”

我一把抓住身邊人的褲腿死死不鬆手。

“看給好好一個孩子嚇得，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奶奶沒有看她一眼，直直盯著我，

“囡囡，不聽奶奶話了？”

“我們管教自家孩子，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媽媽瘋了一樣對著人群大吼。

“那我不能看著你們把她打死吧，好歹是清北教授，學校的臉麵放哪裏？”

“她做了錯事，就該打！”

奶奶看著幹枯瘦弱，手上的力氣卻很大，像是嵌進我肉裏一般，拖著我就要走。

張老師想要阻攔，奶奶利箭般的眼神掃射過去，她一下頓住，指責變成了勸解，

“孩子，回去好好跟你爸媽認個錯吧。”

我心中的希望頓時破滅，就這樣被他們拖進家門口，抓地的十指摩擦的血肉模糊。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是高中校長帶著宣傳部老師來了，他手上還拿著紅色的喜報，

“你們要對我們學校狀元做什麼，還不快鬆手！”

“校長，救救我！”

我剛想爬過去，媽媽一個閃身擋在我麵前，

“校長啊，我們家孩子犯了錯，我們正管教呢。”

“你們這是管教孩子嗎，現在對犯人都不能體罰，虧你還是大學教授，怎麼明知故犯！”

校長滿臉痛恨，他本來就看不慣媽媽仗著教授身份，多次對他們學校的教學任務指手畫腳。

他使了個眼色，身旁外宣部的老師立馬跑過來扶起我。

奶奶還想阻攔，

“李校長，現在孩子都畢業了，你們學校管的有點太多了吧？”

外宣部老師一聽，手腕一動，紅色的喜報一下展開，

“我們可是帶著任務來的，教育廳讓我們走訪今年的狀元，沒想到正好撞到你們當眾體罰學生！”

“廖同學，你有什麼難言就跟老師說，你是學校最優秀的畢業生，我們會為你做主的！”

“校長，老師，你們給我作證，我是真的考了狀元，我不知道為什麼爸媽不相信我。”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們學校會造假嗎？”

校長想將喜報塞到我手裏，卻發現我手上血肉模糊，拿都拿不穩，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別以為自己是大學教授，就看不起我們這些高中老師，都是教書育人，有什麼貴賤之分！”

有了校長撐腰，我大著膽子繼續出口，

“可我爸媽，知道我考的好，卻都在怪我，還要殺了我！”

聽了我的話，校長和老師麵麵相覷。

“校長同誌，您別被她騙了，這孩子慣會說謊！”

爸爸還想狡辯，可現場圍觀群眾一言一語，加上我身上實實在在的傷口，是做不得假的。

“報警！體罰自己的親生孩子也是犯罪！”

“別，別，”

爸爸壓下校長的手機，惡毒的掃視我一眼，仿佛下了什麼決心，

“我跟您說實話吧！”

他回屋再次走到電視麵前，電視還在一遍遍回放著新聞，

爸爸將錄取通知書碎片遞給校長說著什麼，看著校長複雜變換的神情時，我知道一切都晚了。

可當視線掃到電視下麵時，我瞳孔驟縮，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那裏擺著的，是一張我們一家四口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