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結婚還有三天。
顧父顧母親自到婚紗店,叫我和顧晏辰去試衣服。
我去了,但不是因為對顧晏辰還抱有幻想,他們上輩子給了我一個又一個的“禮物”,我當然要還回去。
男人姍姍來遲,遭到了顧母劈頭蓋臉的責罵。
“我說怎麼我和你爸到了地方,店長說你和晚卿沒來試裝,這都幾點了?晚卿比你早到一小時,等了你一小時!快點道歉!”
顧晏辰回過頭,看到我時眼底竟飛快閃過驚豔。
“你化妝了?試個婚紗而已,搞得這麼精致。”
望著他臉上的生氣逐漸由驕傲得意替代,我心底湧出無盡的悲涼。
是啊,化妝了,還穿了新買的衣服。
可惜那個會嗬護我的顧晏辰,早就死了。
柳若珊是白月光,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也是那個可憐的替身。
相戀一年,或許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在乎恰好說明晚卿很愛你,你要懂得珍惜,快點道歉。”
顧母笑得喜氣洋洋,旁邊還站著顧父和兩位店員。
似乎是被點通,顧晏辰放正態度向我道了個歉,甚至趕緊叫店員將定製好的西服婚紗拿到試衣間,要進試衣間幫我。
“不用了,有店員。”
關上試衣間的門,我看見了他的錯愕,仿佛沒料到我會拒絕他的幫忙。
門外,顧母一把將人拉遠。
“你惹晚卿不高興了?她都沒笑過,我不是說了結婚之前不要惹她生氣嗎?”
顧父沒說話,但麵上不悅,顯然亦是責怪。
“你怎麼不問問她做了什麼?家政阿姨都被她趕走了。”
穿著婚紗出來,顧晏辰惡狠狠地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受了顧父顧母的斥責,心裏正不好受。
上一世,我沒有繃著一張臉,但跟著他回家的我還是被他罵了一頓。
他義憤填膺地說我到底哪裏比得上柳若珊,叫嚷著我給顧父顧母下了迷魂藥。
居然讓他們非要他娶我為妻。
那時我才知道,他早就忘了,娶我是他親口所說。
物是人非,我早該看透。
或許早點看透他皮囊下的卑劣,就不會落得死後被挖心臟的下場。
顧父顧母靠過來誇讚婚紗合身的時候,顧晏辰走出婚紗店接了個電話。
隔著店門玻璃,他眉眼溫柔,輕聲細語,和方才判若兩人。
心中的悲涼散盡,我換回原來的衣服要離開。
顧母急忙攔住要走的我,說顧父開了車來,要送我回去。
“我搬出來了,自己也開了車,不麻煩您。”
扯出一個笑容,我躲開她伸過來的手,獨留顧父顧母一臉震驚地站在原地。
回到車上將車子駛離婚紗店,我在遠一點的路邊踩下刹車。
拿出手機一通操作,點擊錄音,藍牙內率先傳出了走路的聲音。
然後是車門打開,車門關上。
“小辰說他前幾天給柳若珊準備接風宴,把她扔在家裏,回來人就不見了。會不會出事?我耳提麵命地講,讓他先忍一忍,就是不聽。我瞧著蘇晚卿情緒低落得很,萬一傷透了心,不肯結婚可怎麼辦?”
沉默片刻,顧父的聲音接著傳出。
“那孩子死心塌地地跟著晏辰幾年,要是受不了,早就走了,還有三天就是婚禮,你盯著國外那個女的,別被她壞了事。大師說轉運胎隻有今年內才有效......若是婚禮不成,幹脆就給他們下藥。”
我眼底生出冷意,摘下藍牙,靠在椅背不去聽肮臟的話。
等顧晏辰回頭的路上少不了顧父顧母的支持,他們的鼓勵曾化作我的動力。
我很感謝,更是把顧父顧母當自己的父親母親,極盡所能去孝順。
可後來我知道,溫善和藹的麵容下,同樣是一團汙穢。
顧家,一家子的豺狼。
顧父顧母迷信,有一位超級靈驗的大師說,顧氏集團會在幾年後破產。
唯一的解法是轉“運”珠,運指的是懷孕的孕。
大師算出我的命好,黴運避讓,吸金吸福。
讓顧晏辰去睡懷了孕的我,將自己的厄運轉移到嬰兒身上。
然後將嬰兒引產,顧氏家業的厄運就會消除。
很難相信有人會迷信至此,罔顧道德。
整段話全部錄了下來,我搓了搓自己發冷的手,開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