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江婉婉給丈夫江赫打來電話,哭訴她崴了腳。
一向心疼她的江赫卻掛斷電話,執意陪在我身邊。
他深情親吻我的眉眼。
我以為自己苦盡甘來。
直到我看見一排排彈幕。
[可惜男主還是去了女配身邊。]
[女主還不知道陪在她身邊的是男主的親弟弟。]
原來,那一夜。
與我同床共枕的男人不是江赫。
江赫吻上江家養女的唇。
江婉婉賭氣躲開。
他無奈道:“江舟替我去的,那晚不是我。”
“真的?”
江婉婉有些不敢相信。
畢竟江舟是江赫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真的,不信你打電話去問江舟。”
江婉婉這才破涕為笑,眼眸中是止不住的歡喜:“那書禾姐要是懷孕了,算你的還是算舟哥哥的?”
“她不會有孕的。”
江婉婉語氣裏透出幾分興奮,繼續追問為什麼。
江赫被她鬧得不行,如實相告:“我早就把她服用的助孕藥換成了避孕藥,我不會讓她懷上孩子的。”
“更不會碰她一下。”
“那晚過後,我隔天趁天還沒亮偷偷去看了,江舟還在床上,把我嚇傻了,趁著書禾沒醒,我趕緊拉他離開。”
我躲在書房外,將裏麵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淚水一滴滴滑落,手中的孕檢單已經被我捏皺。
我與江赫結婚三年。
人人都說他“愛妻如命”,即使是家族聯姻也給了我足夠的體麵,可隻有我知道他從未碰過我。
兩月前,我提出解除婚姻,江赫沒有同意。
在三周年結婚紀念日當天,他第一次陪我度過整個夜晚。
我醒來後看著自己,以為自己終於走進了江赫的心。
可現實給我殘酷一擊。
原來江赫一直深愛的女人是江婉婉,為了陪在她身邊不惜讓自己親兄弟替他圓房。
[女主別哭,男主說的都是氣話,他其實是在意你的。]
[對啊,因為女主提出離婚,男主還吃醋了,懷疑女主是不是心裏有別人了。]
看見彈幕上的對話,我的眼神裏透出迷茫。
這些真的是氣話嗎?
書房又傳出江婉婉的笑聲。
她指點著手機裏的照片。
“沒想到書禾姐表麵正經,私下卻這樣。”
“嘖嘖瞧瞧她臉上的表情,這樣的人怎麼配當我的嫂子?”
一瞬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自己的私密照被別人肆意點評,而那個人還是丈夫名義上的養妹。
我渾身顫抖,再也聽不下去了。
我失魂落魄離開,就連江婉婉何時出現在自己身旁都沒有察覺。
“書禾姐你看起來臉色不大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江婉婉湊過來,她臉上的笑意深深刺痛我。
我聞到她身上的花粉香,下意識推開她。
下一秒,她重重跌倒在地。
“林書禾!”
江赫衝過來,朝著我大吼:“婉婉她哪裏惹到你了,值得你動手傷人!”
我想解釋自己沒有用力推她,然而江婉婉卻放聲大哭。
“赫哥哥,我的腿好痛。”
“我是不是要骨折了,我會不會再也站不起來?”
江赫心疼把她抱在懷裏,安撫她:“不會的不會的,我送你去醫院。”
我從小對花粉過敏,幾分鐘的時間手臂上就滿是紅疹子。
哪怕我立刻吃了過敏藥也沒能緩解。
我感到呼吸困難,掙紮著呼喊江赫,然而江赫隻是嫌棄看了我一眼。
“別裝了,你吃了過敏藥不會有事的。”
“今日你欺負婉婉的事,我晚點再和你算賬!”
江赫抱著江婉婉揚長而去。
餘光中,我看見江婉婉朝我露出挑釁的笑。
我想要呼喊傭人,可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最後失去意識從樓梯上滾落。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
醫生遺憾告訴我孩子沒了。
我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隨後撥通了沉寂三年的電話。
“慕姐,我想重回樂團。”
2
我頓了頓:“過去了這麼久,不知道樂團是否還願意收留我?”
電話那頭是女人驚喜的聲音。
“當然願意。”
“我說過,柏林艾爾樂團首席的位置永遠為你保留。”
在嫁到江家之前,我曾是享譽國內外的天才小提琴手,無數樂團爭先恐後想要聘用我為首席。
但那時我一心撲在江赫身上。
哪怕我明知江赫身邊有個極為寵愛的養妹,我始終堅信自己能捂熱他的心。
江赫說,江婉婉小時候救過他的命。
所以不管江婉婉如何刁難我,我都真心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點開朋友圈,看見江婉婉最新的動態。
她拍下一張江赫為她穿鞋襪的照片,並配文“世上隻有哥哥好”。
照片裏男人的目光溫柔繾綣,仿佛捧著此生摯愛。
這一刻,我竟惡心到反胃想吐。
醫生說我小產後身子虧虛,需要住院觀察,正好我也不想回江家便在醫院住下了。
江赫沒有來看望我一次,隻讓助理送來了補品。
消失的彈幕又出現了。
[男主心裏是想來看望女主的,偏偏公司出了問題。]
[因為女主流產的消息,男主這幾日都心有不安,光是送來的補品都價值幾萬呢。]
[女主在慢慢走進男主的內心了,隻是男主還沒有發覺。]
最後一句話在我的三年婚姻中出現過無數次。
每次在我被江赫漠視、拋下時,它都會出現給予我新的希望。
再次與江赫見麵是在出院那日。
他見了我,第一句話是質問:“你應聘了艾爾樂團小提琴首席的位置?”
我點頭:“是。”
江赫蹙眉不滿:“你明知婉婉為這個位置努力了多年,為何要故意與她作對?”
“我知道婉婉性子蠻橫,可她年紀小,你身為嫂子難道不可以多包容她一下嗎?”
“再說了你身為江夫人,整日在外拋頭露麵像什麼樣子!”
我垂眸:“江婉婉隻比我小兩個月。”
“更何況我憑什麼要包容一個殺人犯?”
手機推到江赫麵前,裏麵是一條江婉婉將我的過敏藥偷換成維生素的視頻。
證據就在眼前,我看見江赫眼中有些遲疑。
然而當江婉婉哭哭啼啼闖入病房,她哭著要給我下跪:“書禾姐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換了你的藥,害得你沒了孩子。”
說著她往牆上撞去:“一命換一命,這條命我賠你便是了。”
江赫連忙攔住她,江婉婉在病房裏又哭又鬧,仿佛失去孩子受到傷害的人是她一樣。
江赫看向我時,眸中沒了憐惜,隻剩下不滿。
“夠了!”
他破天荒對我放低了姿態,軟下聲音。
“流產是意外我會盡力補償你,書禾你我還年輕,還會再有孩子的。”
“婉婉她患有雙相情感障礙,醫生說她受不得刺激,她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你不要和她計較,行嗎?”
指尖深深插入掌心,我感到無盡疲倦。
因為江婉婉患病,所以每年我的生日江赫都會陪在她身邊。
她心情不好就可以隨意踐踏我精心嗬護的花圃,砸爛我珍藏的珠寶首飾,甚至因為她不喜歡寵物,我養了七年的貓也被送離江家。
若我不滿,江赫以及江家上下隻會指責我不懂事。
我冷笑:“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你當然不會計較。”
3
從那天以後,江赫沒再來煩我。
他的助理送來一張黑卡。
“林太太,這是江先生的補償。”
[全球僅三張的黑卡,男主你還是太愛了!]
[女配惦記了幾個月,男主都沒有給她。]
[男二的孩子注定不可能生下來,女配這麼一作,男主指定能回心轉意。]
我接過黑卡,內心卻沒有一絲波瀾。
直到看見慕姐告知我下月一號就能登台演出,我的心才得到一絲慰藉。
慕姐聲音裏是說不出的激動。
“書禾你能夠想明白太好了,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以你的天賦不該困在家庭裏。”
為了在舞台上呈現最佳狀態,我開始在家中練習小提琴。
悠揚的琴聲響起,我沉溺其中,直到傭人不小心打碎杯子,我才察覺江赫回來了。
“書禾,下月的演出可以讓婉婉去嗎?或者你推遲演出,等婉婉病好了再去也不遲。”
“醫生說她現在的情緒非常糟糕,不能受到一點刺激。”
我拒絕:“不可以。”
我拿出已經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江先生簽字吧。你既有心愛之人,又何必與我繼續糾纏?”
江赫抓住我的手臂,他低下頭:“書禾,其實我...”
[啊啊啊男主要表白了!]
[男主猶豫了這麼久,終於鼓起了勇氣!]
彈幕上洋溢著欣喜的氛圍,然而下一秒電話聲響起。
江赫變了臉色:“婉婉突然暈倒了,我要去醫院一趟。”
“離婚的事等我回來再商議。”
隻是江赫去了醫院便再無消息,偶爾我會從江婉婉的朋友圈裏得知他的近況,男人盡職盡責扮演著“好哥哥”的角色。
我知道江婉婉是在故意挑釁,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慕姐你放心,我都準備好了。”
“三天後一定準時到場演出。”
我收拾好行禮,站在江宅大門前等司機,江婉婉出現了。
毫無防備的我被她推到在地。
江婉婉披頭散發,像個瘋子陰惻惻盯著我。
棒球棍重重砸在我的身上,我聽見骨頭破碎的聲音,劇烈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
“啊啊——”
尖銳的物體紮在手腕處,我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昏死前我聽見江婉婉如惡魔低吟的聲音。
她說:“去死吧,賤人!”
4
再醒來已是三天後。
我躺在病床上,手腕上是厚厚的繃帶。
電視上正在直播江婉婉的表演,她穿著白色禮服,在一片掌聲中我的丈夫江赫為她送上鮮花。
江婉婉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當主持人詢問她獲任樂團小提琴首席的感受時,她看向江赫。
“這一切都要感謝我的哥哥江赫,謝謝他對我的支持!”
前來給我更換繃帶的護士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感歎:“江先生與江小姐感情真好。”
電話鈴聲響起,是慕姐關切的聲音。
“聽江先生說你不小心傷了手腕,嚴不嚴重啊?”
“做咱們這一行手是最金貴的,我認識一個這方麵的專家,讓他來給你看看。”
我一隻手握著電話,淚不由自主滑落。
“書禾?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長時間的沉默讓慕姐有些慌張,她的聲音也跟著發抖。
我深吸一口氣,不想讓她繼續為我擔憂,於是回答:“我沒事,醫生說休養一段時間就好。”
然而事實是,我再也不能長時間練琴。
這也意味著,樂團首席的位置與我再無可能。
護士看著我的手腕,安慰道:“現在醫學技術發達,林小姐的傷或許可以治好。”
她話音剛落,病房門被重重踹開。
是江赫的母親溫夫人。
她來勢洶洶,上前來抓住我的頭發:“你個淫婦,竟敢給我兒子戴綠帽子!”
護士嚇壞了,趕忙上前攔人:“夫人冷靜一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溫夫人的聲音尖銳,將一段錄音打開。
“你們都來聽聽,這小賤人親口承認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兒子的種!”
“我兒子平日待你不薄,你就這麼對他!”
證據就擺在麵前,病房外擠滿熱鬧的人。
“嘖嘖真是世風日下,懷了別人的種還好意思大聲說出來。”
“這女的長得不賴,怎麼幹出這種下賤事?”
“你不懂吧,長得不錯才有勾引人的本錢!”
護士原本同情的目光變成嫌惡,我心口一刺,卻也說不出任何話。
溫夫人將病房打砸一通,發泄脾氣後揚長而去。
手機上彈出照片。
是江舟的威脅。
“五十萬,少一分錢這張照片將公之於眾。”
“林小姐當了幾年豪門太太,這點錢對您來說應該是小數目吧。”
我痛苦捂住腦袋,惡心到犯嘔。
我撥通了昔日導師的電話,同意三日後去國外深造。
與此同時,消失許久的彈幕再次出現。
[女主要出國了,期待男主追妻火葬場!]
[搓手手等待,期待了好久的劇情終於來了。]
[這一些都是女配指使的,女主可別都怪在男主頭上。]
我沉默,踏上了前往異國的飛機。
江宅。
江赫正在陪母親和妹妹用早飯,助理小周進來彙報事務。
他低聲:“江總,有急事。有關林太太的。”
自從溫夫人知曉林書禾曾懷過別人的孩子,她的名字就成了江家禁忌。
溫夫人冷哼:“赫兒,你什麼時候和那個賤人離婚?”
江赫蹙眉:“母親。書禾是我的妻子。”
“你真是昏了頭,竟然維護一個出軌的女人!”
眼看又要吵起來,江赫不得不終止話題。
他轉頭對助理說:“我知道書禾去了國外,正好讓她散散心。等過幾天,我再去尋她。”
助理麵露難色,硬著頭皮道:“林太太在異國遇到了劫匪挾持,已經不幸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