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老公懷孕的白月光說,她過敏是因為兒子不講衛生傳染給她病菌。
老公便將兒子扔進消毒倉用紫外線照射三天三夜。
我得知後,跪在別墅外拚命磕頭求他放過安安:
“安安還那麼小,被照那麼久會沒命的,求求你快放他出來吧,我馬上帶他回老宅,再也不來打擾你們!”
可回答我的卻是林嫣的嬌吟和顧言不耐的怒吼:
“少在這裝可憐,那消毒倉隻會增強安安的免疫力讓他更健康,嫣嫣就是醫生,難道她還會害安安不成?快滾!”
當我瘋了一般衝進消毒倉時,看到的卻是渾身潰爛腐蝕到沒一塊好肉的安安,屍體已經冰冷。
我抱著安安崩潰大哭,走廊的電視卻突然開啟,直播著顧言用上萬架無人機為林嫣在整片夜空中寫下深情告白。
“嫣嫣說時間差不多了,你去接安安回家吧,他馬上要當哥哥了,為妹妹做點犧牲也是應該的。”
“安安…已經死了啊。”
我把安安小小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裏,可卻再也無法暖熱,再也無法聽他甜甜的叫我一聲媽媽。
外麵的無人機照亮了整片夜空,排成了“我愛你一生一世”的字樣。
我再也承受不住悲傷,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我躺在病房的床上,聽著一旁兩個小護士低聲耳語:
“那個孩子被紫外線燈照的視網膜脫落失了明,然後渾身潰爛失血過多而死,可他才五歲啊!”
“不知道那個孩子犯了什麼滔天大錯,居然被關進消毒倉活活折磨致死,真的太可憐了!”
指甲狠狠嵌進肉裏,鮮血染紅了背單,卻不及心中痛的萬分之一。
我的安安,發現自己看不見的時候該有多絕望,多害怕啊。
身體一寸寸潰爛的時候,該有多疼啊,他是不是也無數次哭著大喊等著媽媽來救他呢。
眼淚已經流幹,我掙紮著起身要去送安安最後一程,卻迎麵碰到了趕來的顧老太太。
老人渾濁的眼中盈滿淚水,握著拐棍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小晴,我沒想到顧言居然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是我們顧家對不起你啊!”
“我這就讓他滾過來給你贖罪!”
一連幾個電話都被掛斷,直到第八回時,顧言不耐煩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溫晴你有完沒完?不就是讓安安進消毒倉待了幾天,你至於跑去婆婆麵前告狀嗎?”
“嫣嫣說了,適當照照紫外線燈,可以殺菌增強孩子免疫力,你別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的行嗎?”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惡毒,為了讓我陪你不惜謊稱親兒子死了,真讓人惡心!”
“我在國外陪嫣嫣產檢,沒空聽你演戲,你好好反省吧!”
說完便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
老太太氣的差點站不穩,拄著拐要親自去國外將顧言帶回來給我賠罪。
我拉住她,腦中安安慘白的小臉不斷浮現。
“不重要了。”
安安想要的隻不過是爸爸一點點的陪伴。
他期盼了很久的生日宴,爸爸明明答應會來參加,可直到第二天清晨也沒等到。
如果不是貪戀那一點點陪伴,安安也不會偷跑去爸爸公司找他,不會遇到林嫣,更不會被扔進消毒倉慘死。
我早該看清,顧言心裏從始至終都隻有林嫣。
缺席的生日宴,他都在公司和林嫣整夜纏綿。
那我要這贖罪,又有什麼意義。
安安再也不會回來了。
顧老太太見我這副模樣,手中拐杖重重錘了下地,拉住我的手哽咽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沒想到我顧家竟養出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畜牲,為了那個賤人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放過。”
“小晴,你為顧言,為顧家做了那麼多,我們怕是這輩子也還不清了啊…”
可我隻是平靜的看著她,麵上毫無波動。
2
心已經痛到麻木,再不會有任何波瀾。
半晌,我緩緩開口,聲音破碎的幾乎連不成句子:
“婆婆,放我走吧。”
顧老太太輕輕抱了抱我,沉默良久,低聲開口道:
“好孩子,你走吧,這是我整個顧家欠你的。”
“是顧言自己葬送了這麼好的福氣,都是他咎由自取。”
從醫院出來後,我抱著安安的骨灰盒回到了家。
一連五日,我都在家中為安安誦經祈福。
是媽媽對不起你,下輩子,去做天空中自由飛翔的小鳥吧,別再被任何束縛。
直到第七日,我聽到大門響動,顧言慍怒的聲音傳來:
“安安呢?這照片什麼意思?演戲演上癮了?真晦氣!”
林嫣佯裝害怕的往他懷裏縮了縮,手卻偷偷勾上了他的領帶。
“阿言”
顧言眼底瞬間染上情欲,抱著她反身壓上了沙發。
看著二人,旁若無人的擁吻在一起,顧言的手已經撫上林嫣的內衣扣子。
我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衝上前去一把拉開林嫣,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她捂著臉驚呼出聲,看向顧言的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
下一秒,我就被顧言一腳踹飛出去撞在了櫃子上,照片掉下來狠狠摔在地上。
顧不得疼痛,我慌忙撿起照片,看著照片中安安明媚的笑臉,抬手抹去灰塵,將照片緊緊抱在懷中。
見我如此模樣,顧言怔了怔,隨即怒氣更盛道:
“溫晴,你演戲也要有個度,現在我已經回來了,你還擺這些黑白照片裝給誰看呢?”
“安安呢?快叫安安出來給嫣嫣道歉,讓我看看他反省的怎麼樣了。”
我麵如死灰,抬眼看向屋子裏安安的骨灰盒,聲音冰冷: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演戲,安安真的已經不在了。”
顧言順著我的目光看向屋內的骨灰盒,一瞬間愣住,剛要開口卻被一旁的林嫣抽泣著打斷:
“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可你也不能故意把安安送去婆婆家不讓他見阿言啊,這樣孩子的心理健康會出問題的!”
“雖然姐姐工作忙,但也不能不管自己親兒子啊!上次他來公司渾身都臟兮兮的,還是我幫他洗澡換的衣服,還因此生了病...”
顧言的麵色瞬間冷了下來,看向我的目光中全是厭惡:
“是啊溫晴,像你這麼惡毒的女人根本不配當安安的媽,不管安安就算了,如今還為了引我注意故意咒他死,哪兒比得上嫣嫣半分?”
“等會你就去老宅把安安接回來,讓他認嫣嫣做新媽媽,有你這樣品行的母親隻會教壞孩子!”
心口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疼,我不可置信的看向顧言,心如刀割:
“你是不是忘了,你顧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哪樁生意不是我費盡心思談來的?”
“你答應我會來陪安安過生日,我才放心去外市談生意,可你竟然為了這個賤女人害死自己親兒子!”
“你不是想找安安嗎?好啊,那你去地下找他吧!”
眼淚失控砸落。
昔日那個會因為我孕期嘴饞,連夜駕車去隔壁市給我買甜點的男人,怎麼也無法和眼前這張臉重疊。
當年父母意外去世,是顧言一直陪在身邊帶我走出陰霾。
後來顧家瀕臨破產,我義無反顧的將自己公司注入他名下。
為了能讓顧家好起來,我沒日沒夜的工作,談合作喝酒喝到胃出血,被對頭公司報複寒冬被扔下湖中。
雖然得救,可也烙下病根極難生育,安安是我的光,也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記得剛得知懷孕時,一向自持矜貴的顧言竟也落了淚,心疼的恨不得替我承受孕育之苦。
他紅著眼將我擁入懷中:
“溫晴,我發誓此生絕不負你。”
那時的幸福如煙花般絢爛耀眼,卻也僅僅持續到他在帶安安體檢時碰到林嫣。
他開始指責我忙於工作疏忽對他和安安的關心,怪我不如林嫣溫柔貼心,知冷知熱。
慢慢的他越來越少回家,起初還以加班為由,後來幹脆演都懶得演了。
那時的我雖也傷心,可也沉溺於曾經的溫情,想著隻要我經營好這個小家,他早晚會回頭。
可沒想到,竟是我的這份猶豫,害死了安安。
曾經那個滿眼柔情的男人,此時看向我的眼神中也滿是厭惡:
“溫晴,沒想到你比我想的還不要臉。”
“還真以為自己是顧家的救星呢,我告訴你,現在的你不過是依附顧家的一條狗罷了。”
“你不過是怕把安安過繼給嫣嫣後會影響你顧夫人的地位,所以故意把他藏起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說罷再也沒有多看我一眼,摟著林嫣就向外走去。
心已經死了,我知道再多解釋都是徒勞。
可下一秒,林嫣卻突然捂著肚子皺眉,看向屋子裏擺放的卡通骨灰盒,拉住顧言道:
“阿言,我找到讓我過敏的東西了,就是那個盒子帶出來的臟東西!”
3
顧言心疼不已,連忙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對著我怒吼:
“你自己不知檢點被扔下湖無法生育,居然還嫉妒嫣嫣懷了我的孩子故意放臟東西害她,你怎麼這麼賤!”
“要是嫣嫣的孩子有任何問題,我要你償命!”
隨即又溫柔的幫林嫣揉著肚子,安撫道:
“嫣嫣別怕,我這就叫保鏢進來把它倒進下水道。”
我震驚不已,不敢相信他竟然要安安死後也不得安息:
“顧言,那是安安的骨灰啊,你怎麼敢!”
但他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我,直到保鏢徑直走向屋內。
我瘋了一般衝進去將骨灰盒抱在懷裏,聲音中滿是絕望:
“這是你親兒子的骨灰啊,我生下安安有多不易你是知道的,我怎麼可能拿他的命來給你演戲,你真的要把安安的骨灰都揚了嗎?!”
這小小的盒子裏,是安安唯一存在過的證明。
我怎麼能讓他們如此糟蹋,讓我的安安死也不得安息!
顧言看著我抱著那盒子如此絕望,剛麵露猶豫,林嫣便馬上哭著朝我跪下:
“姐姐,你不喜歡我我走就是了,可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對我肚子裏的孩子下手呢,那也是阿言的親骨肉啊!”
“我知道你覺得我不配做安安的媽媽,可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啊!我自己就是醫生,安安隻是去照了幾天消毒,怎麼可能會死!”
“求求你放過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吧,我隻是想陪在阿言身邊,從頭到尾都沒有想和你爭什麼啊!”
顧言的眼神瞬間變得狠厲:
“溫晴,我真該給你頒個奧斯卡獎了,安安在倉裏的每一天嫣嫣都有拜托醫生照顧,根本不可能有事,你當我是傻子嗎?”
“嫣嫣懷孕本就辛苦,還要分心操心安安,反倒是你這個媽為了自己利益不惜咒親兒子死,還要來害嫣嫣,你這毒婦!”
他叫來保鏢將我的手指一根一根折斷,然後一把奪走我懷中的骨灰盒。
鑽心的疼痛從十指傳來,卻抵不上我心中悲痛的萬分之一:
“不要!求求你放過安安,我滾,我都聽你的,我什麼都不要,隻求你們放過他好不好!”
我多想衝上前去奪回我的安安,可手指痛的使不上半分力氣,我隻能像條狗一樣沉默跪著向前爬去。
可卻被顧言一腳踢開,保鏢狠狠拽住我的手腕讓我無法動彈。
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捂著鼻子將安安的骨灰倒進下水道,隨後不解氣似的將那個卡通骨灰盒摔在地上狠狠跺了幾腳。
骨灰盒四分五裂的時候,我的心也跟著一並碎裂,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險些暈過去。
林嫣挑釁的看了我一眼,縮在顧言懷中小聲啜泣:
“阿言,這臟東西雖然已經倒了,可萬一姐姐以後再想別的辦法來害我...”
顧言心疼的輕拍她的背,看向我沉思片刻,開口道:
“來人,將夫人關進蛇窟反省,隻有足夠痛苦她才會長記性,絕了傷害嫣嫣的心思!”
我麻木的望向顧言,任由那些保鏢將我扔進蛇窟。
被撕裂的痛頓時傳遍我的四肢百骸,讓我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我不由得想起我的安安,他死前,也是這麼痛的嗎,他還那麼小,怎麼受得住。
鮮血混著淚水留下,我看見顧言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可下一秒林嫣彎腰捂住肚子,他便頭也不回的抱著她離開。
臨走前吩咐下人:
“明天讓夫人親自帶著安安來公司認嫣嫣當媽媽,不然就不隻是扔蛇窟這麼簡單了!”
直到深夜,我才被顧老太太救出來。
被包紮好後,我顧不得虛弱的站不穩的身體,捧著安安的玩具便徑直離開顧家。
顧老太太淚眼婆娑,連夜安排人護送我離開,為我辦好新的身份信息。
第二天,在公司為林嫣抹妊娠油的顧言左等右等也沒有等到我,反而等到了助理慌亂來報:
“顧總不好了,夫人失蹤了!”
顧言愣了一下,皺眉道:
“不可能,安安還在老宅,她怎麼敢走!”
助理不敢看他,低下頭嚅囁道:
“顧總,少爺已經死了!”
4
顧言手上動作一頓,隨即麵露不耐,沉聲道:
“怎麼連你也跟著一起演戲,我看溫晴還是不夠疼,還有功夫買通人演戲!”
助理不敢辯解,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可下一秒,顧老太太就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進來,手中的拐杖順勢就往顧言身上砸。
“我顧家怎麼會生出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為了這麼個狐狸精,甚至害死了自己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