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站起身,男人頭也不回地“砰”地關上了車門。
下一瞬,車子“嗖”地從我眼前飛馳而過。
肚子裏的胎動越來越弱,我顫顫巍巍地起身往門外走。
腹部像被萬人毆打一樣疼痛欲裂,我的額頭已經沁出一層層冷汗。
我咬著牙拚盡全力往前走,腳下的鮮血已經滴滴答答地淌了一路。
短短幾十米的路程硬是讓我走了十多分鐘。
抬眼望去,四周一輛車都沒有。
我雙腳已經腫的走不動了,這時電話突然響起。
是蘇北呈,我心中又燃起了一絲希冀。
“喂,北呈,你來接我了嗎?”
可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男人不耐的聲音,
“走到哪兒了?這麼慢!我們都快到醫院了,快點啊,別讓所有人都等你!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大藝術家,別給我擺譜了,沒用!”
電話裏傳來女人咯咯的笑聲,
“哥哥,快抱我下車,瑩瑩走不動嘍!”
此刻,心臟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攫住,痛的我無法喘息。
我跌跌撞撞地挪著步,雙腿軟得像煮熟的麵條,終於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我醒來時,人已經躺在了醫院。
多虧路人給我送了過來。
可是盡管如此,寶寶因為搶救不及時錯過了活下去的唯一機會,送到醫院已經沒了胎心。
巨大的悲痛將我整個人吞噬殆盡。
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害了你......
淚水瞬間噴湧而出,止都止不住。
我岔開雙腿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頭頂的手術燈刺痛著我的雙眼。
當醫生拿著冰冷的鐵鉗伸進我的下體不斷攪動翻滾,一股涼意從內到外襲遍全身。
當孩子被鐵鉗夾出來那刻,甚至連一聲啼哭都沒有。
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小臉,小腳丫,早已經紫青一片,沒了生命跡象,我不忍地別開了眼。
醫生隨後將那一團死屍丟到了廢棄的回收箱。
看著陪伴了自己八個月,每天都能把我踹醒的寶寶就這樣像團垃圾一樣丟掉,我的胸口悶悶的,連呼吸都是多餘的。
而這一切,竟是睡在我枕邊整整七年的愛人所賜!
他就是那個劊子手!親手殺死了他的兒子!
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地砸到了潔白的床單上,不一會就暈濕了一片。
醫生責備地歎了口氣,
“都八個月了,再堅持一個多月就出生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呢?你這媽怎麼當的!”
旁邊有人起哄,
“聽說都八個月了還忍不住跟男的劇烈運動呢,嘖嘖嘖,真是夠賤的了!”
“不知道以前是不是出來賣的,做上癮了,停下來就受不了。”
“唉,可惜孩子遭殃了!真不知檢點!”
“......”
惡毒的語言刺激著我每條神經,可是我再也無力去辯解什麼。
孩子沒了,再去爭辯任何又有什麼意義?
這時,蘇北呈突然衝出人群朝我走來。
他剛要開口質問我,下一瞬瞥見我癟了的肚子,一臉狐疑。
“孩子生了?在哪兒呢?快讓我看看!我的寶寶肯定像我!”
我避開他的眸子,冷聲回他,
“寶寶死了。”
男人錯愕地驚呼,
“什麼?你別騙我了行嗎?拿這種話開玩笑有意思嗎?”
我一字一句道,
“寶寶胎死腹中,剛做完引產手術。”
男人瞳孔驟然猛縮,一個趔趄差點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