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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燁今日受的刺激不輕,這一去就不見人影,直到入了夜身邊的隨從才獨自回來。

原來趙燁醉的不輕不肯回府,可若夜宿青樓被那些言官知道定是要參上一本的,隨從拿不定主意隻得回來找我。

我這個賢妻自然是要去親自接人的,隻得從被窩裏爬出來重新梳妝。

我特地換上了一件從未穿過的鵝黃衣衫,發髻也不是平常的樣式,看著鏡中有些陌生的自己滿意的笑了。

引路的丫頭知道趙燁的身份不敢怠慢,避開前院引著我徑直去了後院的廂房,倒也還算幽靜。

推開廂房的門衝天酒氣便撲鼻而來,而趙燁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我隻得吩咐隨從去讓廚房熬些醒酒湯來。

等隨從將醒酒湯端來,我趁其不注意時將早已備好的藥摻在裏頭,趙燁喝下後果然睡得更沉。

我瞧著時辰差不多便將隨從打發走了,而後掩上房門,趁著夜色進了另一間廂房,果然見到了我想見的人。

周錦萱這個京城第一美人的仰慕者眾多,隻因承王與稷王二者相爭,旁人隻得避其鋒芒。

如今流言紛紛,黯然傷神之人可不止趙燁,還有禦林軍統領樓宸景。

樓宸景的酒量比趙燁好了不少,此刻正半醉半醒,醉意朦朧間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立時叫起周錦萱的名字來。

他恍惚以為這隻是一場夢境,正是心潮澎湃之際,於是借著酒意不管不顧將其壓在床上為所欲為。

我閉上眼睛任由他胡來,不枉我出門時的特地模仿周錦萱的妝扮,樓宸景醉酒之下果然將我錯認成了他的心上人,自然激動難耐。

察覺到他的手已經解開我的裏衣衣帶,我拿起一旁的紅木擺件往他的後腦勺砸去。醉酒的樓宸景晃了晃,怔愣的看著我,我又麵無表情的補了一下,他才終於昏了過去。

我推開他,毫不猶豫的劃破胳膊在床上留下“罪證”。

做完這一切後我靜靜的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畢竟這一夜的好戲才剛開始。

大夢一場,直到被哭聲吵醒樓宸景才驚覺不對。等他看清眼前之人麵色驟變,明白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

可待看見床上的一片殷紅,他又驚疑不定起來,看著蜷縮在床角的女人半晌不知如何開口。

我見時機成熟,擦了眼淚哆哆嗦嗦的下床,撿起被他扯下隨意扔在地上的衣裳將自己穿戴齊整,期間樓宸景始終一言不發。

直到見我要走,他才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承王妃留步!”

我沒有轉身,背對著他冷聲道:“你既知道我是承王妃而非稷王妃,就該清楚我不是周錦萱。”

樓宸景懊惱道:“我知道,我隻是醉糊塗了,當真罪該萬死!但你怎會還是......”

他的話未盡,我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道:“雖聖意不可違,但我與王爺相敬如賓,有夫妻情分,無夫妻之實,有何不可?”

樓宸景隻得訕訕道:“原來如此。”

手搭上門扉時我微微側頭,冷冷說道:“王爺在隔壁廂房等著我照顧,今夜之事樓統領最好守口如瓶,就權當是夢一場吧。”

說罷不等他反應,我便離開了,借著夜色掩映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趙燁的廂房。

趙燁果然仍在沉睡當中,對這一切毫無所覺。我放心的背抵著門扉留神外頭,果然聽見樓宸景離開的動靜。

雖覺得身上的印記讓我惡心,但一切順利,還是讓我心情頗好。

我清楚記得前世趙燁半夜酒醒又開始折騰,恰好樓宸景也在隔壁買醉,借著酒意與趙燁大打出手,自然也是我善後。

所以今日我有備而來,就是為了迷惑樓宸景,他果然上鉤了。

我漫不經心的褪下衣衫隨意扔在地上,就這麼躺在了趙燁身邊。

等到日上三竿趙燁悠悠轉醒,昨夜在樓宸景麵前發生的一切再度重演。

但趙燁可沒有樓宸景那般好蒙混過去,所以我不但哭的肝腸寸斷,還態度堅決道:“妾身沒臉再見錦萱妹妹了,還請王爺恩準,讓妾身去萬安寺靜修,在佛前懺悔!”

趙燁本是怒不可遏,如今也隻得將信將疑的準了。

萬安寺是百年國寺,建在西郊山林之中,我在趙燁的安排下順利進入寺中靜修。

但因我身份特殊又是女子,所以獨居在山腳處的禪房中,除卻每日有小沙彌送來三餐,便是孑然一身自由自在。

可沒幾日,我的禪房中便來個俏書生。

俏書生名叫宋冠清,不過及冠有二的年歲,容貌清俊,見了我便正色道:“王妃,在下是來報恩的。”

當初宋冠清的試卷被父親買通考官換給了嫡子周錦行,周錦行因此金榜題名,宋冠清卻名落孫山。

前世周錦萱得知此事後心中過意不去,托人送去百兩紋銀求個心安。

誰知這宋冠清非池中物,不久之後便因獻上賑災良策有功,被皇上破例提拔進了翰林院。

此人長袖善舞左右逢源,很快便在官場中如魚得水,一躍成了天子近臣。

他不知其中內情,對曾經雪中送炭的周錦萱感恩戴德,後成為周錦萱的一大助力。

前世我無意間得知此事,故而這輩子重生當日便親自送去銀兩並告知真相,如今他為報恩說要幫我重回承王府。

我靠近他,彼此鼻息交纏,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可我不願再回承王府,其實我心中一直另有其人。”

見他目光不閃不避,我柔聲道:“宋冠清,大婚三日前我做了個夢,夢見了八歲那年之事。那時我叫周錦萱,與母親住在邕州祖宅。”

宋冠清聞言呼吸一滯,就聽我接著說道:“那年我救了一個逃荒來的少年郎,將他藏在柴房中養著。雖然隻有數日之緣,可他是此生唯一保護過我的人,我一直都記得他。”

大約因為我上輩子死的太慘,所以死後陰魂不散。

我看見了宋冠清替我收屍,他原隻是見我可憐,堂堂皇後死後竟被一卷草席扔到了亂葬崗,起了善心替我收屍。

可他在看見我襤褸衣衫下後肩的花瓣胎記後卻突然神色大變,那時我才知道原來被周錦萱搶走的不止是我的名字和身份,還有宋冠清。

幼時母親時常發癔症打罵我,我不敢躲,隻生生挨著,身上總是青紫交加。可那次宋冠清衝過來擋在了我麵前,也看見了我被母親扯亂的衣衫下後背的花瓣胎記。

此刻我抓著他的手放在了後肩的胎記處,然後傾身吻了上去,一霎的怔忡過後他便將我緊緊擁進懷中。

他吻的那樣虔誠熾熱,我知道自己賭對了。

於是我對他說:“冠清,我心儀之人一直是你,若非皇上賜婚,那身鳳冠霞帔我本該是為你而穿。”

三分真心七分假意,足以讓他動情。

郎有情妾有意,一切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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