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奶聽不懂人話。

省考前，我千叮嚀萬囑咐別碰我東西，她轉頭給我筆袋裏塞了張小抄。

考試時，我被判定為作弊，禁考五年，記入誠信檔案。

我回家找她算賬，爸爸和弟弟說要我體諒老人一片苦心。

我因此得了抑鬱症，醫生說需要靜養。

我奶又趁家裏沒人，帶了個男人來我房間，說讓我多交朋友，結果那個人猥褻了我。

我要報警，他們卻要我直接嫁過去算了。

最後我病情加重選擇自殺。

再睜眼，我必須讓奶奶平等的創死每個人。

1

我提前在筆袋裏找到那張紙的時候，我終於確定一切不是夢，我重生了。

上輩子，奶奶非要打掃我房間。

我跟她說別碰我省考要用的東西，她轉頭就自作好心的給我塞了一張小抄進去。

結果考試時，我被判為作弊，禁考五年，計入檔案。

我氣瘋了回到家問她:“我讓你別碰別碰，你是不是又動了？”

“平時聽不懂人話就算了，這次你有必要這麼搞我嗎？”

她一臉無辜的說:“奶奶不知道，是怕你考不好。”

我還想說什麼，就被我弟一腳踹倒。

“自己本來複習的就不好，還有臉怪老人？”

我不能接受全力複習卻失敗在起跑線上，所以得了抑鬱症。

醫生告訴家屬:“病人最好在家靜養，不要讓她受到刺激。”

她又趁家裏沒人，從老家領回一個男人，說要讓我多交朋友，後來那個人猥褻了我。

我哭著求他們報警，要把奶奶一起抓進去。

奶奶直抽自己耳光，說要不然她去死好了。

我爸說:“蒼蠅不叮無縫蛋，媽也是為歡歡好，醫生說的不一定對。”

“反正也到年齡了，剛好嫁人算了。”

齊飛還嘲笑我。

“你看她搖尾乞憐的樣子，真像條狗啊。”

我聽到他們的決定後，病情加重直接自殺，死後還聽到爸爸和弟弟說我不體諒老人一片苦心。

可奶奶平時也沒少禍害他們，都被我提前發現後攔住了。

重生歸來，我扔掉紙條裝作無事發生，打算明哲保身。

這輩子，奶奶的鞭子落到他們自己身上的時候可千萬別喊痛。

2

第二天我坐在考場上答完題後，才有了一種活過來的真實感。

這次考試我就是奔著離開家考的。

我奶不僅聽不懂人話，還是個白蓮花，酷愛挑撥離間。

小時候我弟愛吞玻璃珠，我媽再三叮囑她不要給弟弟買。

她答應的好好的，結果還是偷偷給買。

被我媽發現後，她摟著齊飛說:“我不想讓飛飛羨慕別人。”

那次齊飛差點被卡死。

我爸知道還是護著奶奶說:“我媽又不是故意的，況且還不是想讓飛飛開心。”

等弟弟長大後，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我媽舍不得給他買玻璃珠，讓他童年有遺憾。

所以他跟我們越來越生分，可以說厭惡我跟我媽，覺得我們欺負老人，不得好死。

家裏的男人都向著奶奶，我打算考上後就帶我媽離婚去別的城市定居。

我本想著這次應該不會出什麼幺蛾子了，紙條我已經拿出來了。

沒想到剛出考場就有親戚給我打電話。

“歡歡，聽說你考了啊，打算什麼時候擺酒，你奶都跟我們說了。”

“你表妹的工作將來可麻煩你安排了。”

我氣得手抖，省考這件事我也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告訴別人，不要告訴別人，怎麼她又要跟我唱反調。

我壓下脾氣回家問她:“你都跟誰說我要省考了？”

“我有沒有跟你叮囑過保密？”

3

她又是那副熟悉的委屈嘴臉，垂下眼角顫顫巍巍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

“我沒跟外人說啊，你叔叔伯伯也是外人了？”

“奶奶對你能有什麼壞心思。”

我氣的想發瘋，她現在依舊跟我狡辯摳字眼。

她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別人跟她叮囑的話就是放屁。

我越不讓她什麼，她越要幹嘛，顯著自己了。

考試期間，半場開香檳被截胡的事還少嗎？

況且她認識的那些親戚我還不知道，各個都是看熱鬧的時候在，要幫忙的時候就開溜。

想到這裏我直接警告她。

“所有，關於我的事，你都不要問，不要管。”

“你到底是聽不懂我的話，還是聽不懂人話？”

我話還沒說完，我爸就衝過來給了我一耳光。

“反了教了，怎麼跟你奶奶說話的？”

“什麼叫你奶奶聽不懂人話，那還不是為了你好，這有什麼好保密的？”

我弟也跟著出聲。

“就是，齊歡，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奶奶那麼關心你。”

我看著他們的嘴一張一合，同仇敵愾的樣子，真是可笑。

奶奶的聽不懂人話，又不隻是針對我。

這輩子我不攔著，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收場。

想到奶奶接下來可能要做的事，我斂下怒氣認錯。

“奶奶，對不起，你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都多，你這麼多一定有你的道理。”

“你一定是為了我好。”

他兩滿意的點點頭。

“就是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我也很滿意，希望他們抱著老寶貝，千萬別撒手。

4

出成績後，就要開始準備麵試了。

練習麵試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禁止有人打擾，我就反鎖了房門。

可奶奶不幹了，她把門拍的霹靂吧啦。

“歡歡吃韭菜餃子嗎？”

我隔著門回答:“不吃。”

她又問“你要吃幾個？”

“我不吃韭菜，吃了就想吐。”

“我給你煮了十幾個，你趕緊吃吧。”

我跟她完全是雞同鴨講，她一直在門外絮絮叨叨，反正就是不讓我好好複習。

我媽看不下去了過來好聲好氣的告訴她:“媽，歡歡正準備麵試呢，都說了讓我們別打擾她。”

她沒有理我媽，反而敲的越大聲了。

“你為啥不吃啊？奶奶辛辛苦苦給你煮好了。”

聲音吵到齊飛，他一腳踹到我的門上。

“齊歡，你把門打開能死啊，你這是防誰呢？奶奶給你送飯你還裝上了。”

我明白奶奶這不是給人吃飯，這是她給我做的服從性測試。

她就是喜歡蠶食別人的底線，有一種長輩的優越感。

我打門冷哼一聲。

“怎麼，就你複習，別人都不複習，你知道吵，我不知道啊？”

齊飛煩躁的撓了撓頭跟我喊“奶奶這麼晚了還給你煮夜宵，你這個態度合適嗎？”

“我讓她煮了嗎？你少在這道德綁架我。”

奶奶還在端著碗往我跟前硬送。

“歡歡，你嘗嘗，這個韭菜很新鮮，跟外麵不一樣的。”

我光聞見都已經想要吐了，可還是調整好表情。

“謝謝奶奶關心。”

然後關門，把餃子倒進垃圾桶，一氣嗬成。

我不想考試前起爭執，也不想委屈自己。

更重要的是，我要讓奶奶以為，她能征服每個人。

“我老咯，討人嫌。”

她還在外麵嘀咕，嫌我沒有感恩戴德。

看我沒有哄她的意思，她又拿起清潔工具走過來。

“歡歡開門，奶奶打掃下房間。”

我在裏麵冷冷拒絕。

“不用，你別進我房間。”

她就站在我門前無助的看向她孫子，齊飛紅著眼睛繼續踢門。

“矯情什麼，我看你餓了什麼都吃。”

“奶奶到現在都想著伺候你，你什麼態度，再這樣你就給我滾。”

我嘲諷一笑，要不是還沒說動我媽，我早就走了。

上輩子我被塞過紙條後，就怕奶奶也給齊飛搞這麼一出，對她嚴防死守，齊飛最後考上名牌大學。

這輩子我不攔著，鬼知道打掃房間時奶奶會給他放些什麼。

5

好不容易熬到麵試當天。

一大清早我就聽到有人躡手躡腳進了我房間。

我睜開半隻眼睛偷看，原來是奶奶又想拿我準備好的麵試裝去洗。

我沒有攔她，靜靜的看著她作妖。

直到她徹底把衣服放在洗衣機後，我才伸了伸懶腰出來問她。

“奶奶，我衣服呢？”

她衝我討好一笑。

“奶奶看你不穿，就給你洗了，年紀大了不記事，跟深色攪一起了。”

“你不會怪奶奶吧？”

“這是我今天麵試要穿的衣服，你洗了我穿什麼？”

“我不是告訴過你，別動我衣服嗎？”

奶奶還在小聲解釋。

“我又不知道你今天要麵試，我看你媽不給你洗，我才洗的。”

“你媽也真是的，看見臟衣服也不知道給你收收”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挑撥離間，從來也不正麵吵，像極了一拳打在棉花上。

齊飛這個二百五就是被這麼騙的。

她還在給自己找理由。

“衣櫃裏別的都挺好看啊，奶奶覺得紅的就比這個白的好。”

“吵吵吵，吵什麼吵，不就件衣服，咋了，你奶還給你洗出錯了？”

我爸打了一宿牌剛進家門就開始斷官司。

“你要是因為件衣服沒考上，說明你沒這個命。”

我還是沒吭聲，奶奶看我沒想服軟。

她作勢就要扇自己耳光。

“是奶奶不中用，歡歡，你別生氣。”

她連哭帶嚎，齊飛也醒了，過來把奶奶護在身後。

“你凶什麼凶，奶奶怎麼著你了，養條狗這麼多年都知道報恩好吧，不就件破衣服。”

說完就從洗衣機裏把衣服撈出來還狠狠踩了幾腳。

我抱著手倚在門框上看他表演，等他踩完我才說。

“踩啊，再多踩幾腳。”

“不就件破衣服，我剛剛去看了，是我收衣服的時候拿錯了，那是你成年禮要穿的西裝。”

“你可千萬別跟奶奶計較。”

齊飛卡殼了，像一隻被捏住脖子的雞沒了聲音。

白襯衫上的黑腳印襯得他越發滑稽。

片刻後，傳來他暴跳如雷的聲音。

“好好的你洗什麼衣服！”

我轉身回房間，換好麵試裝，去迎接我的下一輪挑戰。

希望齊飛和我爸，都做好迎接自己報應的準備。

這隻是開胃菜。

6

我等最終結果的時間裏，齊飛也該高考了。

爸爸和奶奶都對他寄予厚望，他們三個人互相加油鼓氣，還拍了三個人的合照發在朋友圈。

配文——你養我小，我養你們老。

他們以為我和我媽會傷心，可我媽前兩天就跟我說。

“媽媽想好了，跟你去你工作的城市，媽媽也找份工作，不給你添麻煩。”

“兒孫自有兒孫福，飛飛既然執意跟著你爸和奶奶，那我也沒什麼好說。”

他們送齊飛回來以後就開始對我說風涼話。

我爸癱倒在沙發上剔著牙說:“有的人天生就沒這命，還要怪衣服。”

“我兒子就不一樣了，的說他是文曲星。”

奶奶也跟著附和。

“保準能考上大學，我有絕招。”

我聽見這話挑挑眉，我奶果然沒辜負我的期望。

當時我筆試回來後，就悄悄找到奶奶告訴她。

“奶，多虧了你的小紙條，我筆試答的特別順利。”

她若有所思的沉思了一會，估計給齊飛也用上這招了。

他們已經開始暢想齊飛是該上清華還是上北大，萬一兩家都來搶人怎麼辦。

我爸越聊越上頭，拿起手機就開始約飯局，中午準備好好出去吹噓一番。

結果他剛誌得意滿的出門。

後腳齊飛就失魂落魄的回來，他渾身被汗濕透了，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一樣。

慘白著臉瞳孔發直死死掃過我和我媽。

過了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你兩，誰動我筆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