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哄情人開心,老公把我救命的特效藥倒在地上。
女人嬌媚的笑聲嘲諷著我:“他連你的命都不要,你還怎麼跟我爭?”
老公更是皺眉不耐煩:“不就是一瓶藥,你至於嗎?”
後來,老公身患重症,臥病在床。
情人避之不及,隻有我照料在側。
我手抖,把他的救命藥全倒了。
麵對他的錯愕,我淡淡道:“不就是一瓶藥,你至於嗎?”
1
當晚,我又在家裏看到了被穿過的情趣內衣。
門口窸窸窣窣,有脫鞋的聲音。
我知道,是陳楚生又把女人帶回家了。
走進廚房,他們對坐在餐桌上。
那個叫周盈盈的女孩突然暴跳如雷:“你說要和她離婚的!你說了這個老女人你不會要的,你說你要娶我,現在就做給我看!”
我走出房門,陳楚生惡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愣著幹什麼,過來簽離婚協議書!”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你不要忘了,這所有的一切,你的公司,你的股份,你的房子車子,包括你養周盈盈的錢,都算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你和我離婚,也要先問問你那些股東答不答應。”
提到錢,陳楚生更暴躁了:“你又不會下蛋,我憑什麼付你錢?”
“憑什麼,憑你這條命是我給的。”我狠狠把包甩到了他臉上。
我或許早該想到,原來他爛得這麼徹底。
我氣極了,捧著下腹緩緩坐下,隻覺得一片惡寒陣陣襲來。
我低頭在包裏找藥,可是藥卻不見了。
周盈盈冷笑著逼促陳楚生:“怎麼,你怕了?來之前不是承諾得挺好的嗎?”
“陳楚生,你敢這樣對我的話你信不信!”周盈盈剛抬起巴掌,就被陳楚生一把甩在了沙發上。
房間裏充斥著周盈盈微弱的啜泣聲。
她看上去那麼健康,活潑,可以肆意大哭。
而我卻痛到哭不出來。
我虛聲求助:“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藥,藍色瓶子那個,很小罐的......有沒有......”
周盈盈狐疑地從沙發底下撿起了一個瓶子。
我捂著小腹,渾身冒汗:“對,謝謝你......就是這個......”
他們這才注意到我的異樣。
可周盈盈卻在觸手的那一刻把藥瓶收回了。
她眼神裏閃爍著惡,挑起嘴角對陳楚生說:“你撒了這瓶藥,我就放過你。”
震驚在我臉上綻開,不過幾秒,我就撲上去搶藥。
可周盈盈把藥高高舉起,舉過頭頂,遞給陳楚生。
那一刻,我在陳楚生臉上看到了遲疑,驚訝,冷漠,和鄙夷。
唯獨沒有看到善良。
我知他已永失良知。
他接過藥,把那些藍色的小小膠囊,悉數倒在了地上。
在我因驚恐和疼痛而呈現出的脆弱麵前,將唯一的情分也一一斬斷。
我終於不堪忍受,昏了過去。
但好在,身側口袋裏手機震動。
掐算著時間,想必警察已到樓下。
2
三十歲,我患癌了。
宮頸癌晚期,醫生說我再難有孩子了。
確診癌症的那一天,我精神恍惚地開車回家,看著曾經和陳楚生甜蜜過的愛巢,心頭痛如刀絞。
現在的他,事業有成,家財萬貫,身邊美女如雲,早已不知道家是什麼了。
他也曾把我捧在手心。
他也曾說我的開心是天下最重要的事。
可是他變了,現在的他,凡事隻會說:“我想要個孩子。”
“她們年輕漂亮,正值青年,隻要我給錢她們就能給我生,你能嗎?”
他戲謔地盯著我:“沈嘉,你不要忘了,我們的孩子,是你不要的。”
其實這個需求本不過分,但他忘了,當年我就是為他擋了一刀才導致子宮受傷的。
破損的子宮一天天老化了,我也不再年輕。
舊日的山盟和海誓,也隻有我一個人記得。
而正是這一天,他把那位“如花美眷”帶回了家。
其實在一周前,女孩就已經頻繁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了。
公司宴會,我坐在主桌敬酒。
女孩一身精致,做了價格不菲的美甲,款款落座我身前。
看著我麵前一桌清淡的飯菜,她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阿姨,清湯寡水,可怎麼拴住男人的心啊?”
“時代不同啦,拴住男人的胃不如拴住男人的腰帶~”
她回頭拋了個媚眼,陳楚生臉上古井無波,隻是淡然看我。
我嘗了嘗湯的鹹淡,微笑點頭:“你說得是。”
這絕非我和周盈盈第一次見。
早在一個月前,我去公司給陳楚生送飯,就看到風情萬種的周盈盈坐在他的辦公桌上焦急地整理衣帶子。
她的頭發都亂了,口紅也掉了差不多,四排扣的肩帶也扯壞了一邊。
她饜足又略帶輕蔑地朝我笑笑:“阿姨是吧,家裏帶的飯放那邊,陳總不吃,放門口丟掉也方便。”
我嗯了一聲,放下飯盒,看見陳楚生匆匆忙忙地從裏間出來。
“你來做什麼?”
我開門見山:“媽說病了,需要錢治病。”
“你媽我媽?”他打斷了我,不耐煩道。
我回:“你媽。”
“要多少?”
“你打個電話關心一下吧。”我掏出手機遞給他。
“不用了,這三萬塊錢我轉過去,吃那麼多保健品能有什麼病?別又是給買藥的騙了。”
他摟著秘書周盈盈進了玻璃門。
公司裏突然響起一片很吵的嬉笑聲。
我聽不清他們說什麼,隻聽見有人低聲說:
“陳太太長得也不醜啊,怎麼就比不過周盈盈了?”
“你不懂,漂亮有什麼用,要年輕漂亮的對男人才有吸引力。”
“你也不看看陳太太,人老珠黃了怎麼收拾都不好看,臉上透露著一股歲月滄桑的憔悴感呐嘖嘖。”
“是哦,周盈盈漂亮多了......”
“也是哦......”
我提起飯盒,走出了辦公樓。
是哦,誰不想擁有永晝的青春呢。
可大家都會老的。
3
我拿出積蓄,給陳楚生的母親看病。
我表現得積極樂觀,可臉上的憔悴還是沒瞞過她。
“好孩子,都瘦了,你和楚生壓力別太大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得住。”
婆婆向來對我很好,之前我摔了腿不能動彈,也是她從老家鄉下趕到城裏對我盡心照顧。
“媽,我都好。”
眼前的老人突然泣不成聲:“我都看到你的診斷單子了,孩子啊,老太婆我是沒讀過書,可是那上麵的字,我認得的啊!”
我啞然。
“媽,國外有特效藥,可以止疼,我已經買來吃了。”
“治標不治本,你就跟我說,要多少錢!我讓楚生回家照顧你!”
婆婆一氣之下,給陳楚生打去了電話。
“媽,你也跟著胡鬧什麼?”電話那頭傳來陳楚生急躁的聲音。
“這個錢我出,你馬上回家,照顧嘉嘉。”婆婆的語氣不置可否。
不過我沒等到陳楚生回家,當天下午,我在回家的路上,暈倒在了小區裏。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陪著我的人是我兒時的發小,蔣知序。
“聽說你在二院住,我覺得不太好,給你轉到我們院了。”
“謝謝。”
我氣息微弱到說不出話。
“切除子宮可以保命,依你的性格,上次為什麼不答應直接手術。”
蔣知序推了推眼鏡。
“難道,是因為那件事嗎?”
那件事,發生在2012年的夏天。
我懷上了第一個孩子,可就在我以為我將成為一位幸福的媽媽之時,我發現陳楚生出軌了。
那是我們結婚後的第四年。
從大學他一路追求我到研究生畢業,已經過去了七年。
我的決斷,是阻止孩子的降生。
當我把B超單發給陳楚生時,他正一邊忙著應付外邊的女人,一般忙著應付我。
我發:“孩子可愛吧。”
他回:“可愛,像你一樣。”
我發:“嗯,我把他打掉了。”
合上手機,我轉過身。
12年的夏天,窗外是H市燈火闌珊的不眠長夜。
我在偌大的房子裏踱步,手指一寸寸摸過曾屬於我們的一切。
可這個“我們”,早就被悄悄打破。
我本來是打算跟陳楚生離婚的,可那年,我爸生病了。
我需要一大筆錢。
但我這個脫離社會四年的家庭主婦,根本做不到在短時間內湊到。
我選擇忍受陳楚生,直到建立起我自己的節奏。
我要做一株絞殺榕,慢慢吸幹大樹的養分,扶植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意識回籠,我對著蔣知序笑了笑:“子宮的溫度和媽媽的愛,隻有孩子知道。”
“我不是在懷念過去,我隻是想慢慢和我的孩子告別。”
“執行手術吧,蔣醫生。”
4
半個月後,我下地了。
兩年前就被我送到國外的父母打來了電話。
“囡囡啊,是不是受委屈了?”
“沒有,爸媽,咱們家的飯店怎麼樣?”
我父母是都是廚師,因為店鋪在國際商貿城旁,他們發現西班牙菜很受歡迎,就自學了西班牙語,開起了西班牙餐廳。
三年前陳楚生事業有成,因為打胎一事疏遠我,但又因為愧疚給了我一筆錢,我把這些錢都花在了我父母身上。
花錢讓他們出國旅遊,花錢學做菜,學餐廳規模,學經營管理。
我爸媽早婚早育,還很年輕,又思想開放,容易接受新事物。
不到兩年,就在西班牙開起了自己的餐廳。
收益頗豐,但鮮為人知。
“挺好的,很快拿到綠卡了,囡囡就搬過來住吧。”
“對呀,你爸爸呀還說要教你做菜,說你有天賦呢......”
我笑得很開心,笑著掛斷了電話。
一回頭,看見捧著花和蛋糕的陳楚生站在病床門口。
目光相接,一瞬,兩瞬。
我移開了眼。
身後響起周盈盈的聲音:“我的病房在這裏了啦~”
護士進來鋪床,無意罵道:“隔壁病房女的有病吧,好像是個小三,還特麼鬧自殺鬧這麼大,人都還沒進醫院,傷口就止血了…白浪費一個病房,走廊那對母子排了三天都排不進去呢......這世道真是......”
我打了聲招呼:“你好,我辦出院,這個空出來的床位可以讓給他們吧。”
護士看了看我:“還不確定,應該可以。”
我拎著行李走出了病房。
擦身而過時,那對母子涕淚淋漓,一再感謝著剛才那位護士。
我到了家,正準備打給蔣知序報個平安,一翻開手機,就接到了陳楚生的電話:
“沈嘉你作夠了沒有?你和蔣知序待在一起這麼多天,你什麼意思?餘情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