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玻璃,我看到嶽父嶽母安詳的躺在那裏,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可他們再也不會醒來了。
和蔣芸不同,一開始結婚時嶽父嶽母就對我很是看好。
他們知道我早年失去父母,幾乎把我當做半個兒子來對待。有時還會勸蔣芸,趁早把證給領了,這才算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
可意外來的,永遠比我想象的要快。
我坐在走廊,打了個電話秘書。
「工作行程往後推幾天,我有事情要處理。」
可他的語氣卻透著幾分為難。
我不禁皺眉。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秘書糾結再三,還是說出了口。
「昨晚公司財務發現,夫人從公司賬麵上撥款了五十萬…」
「這金額太大,我們實在不好處理啊。方總你說這要…」
我驀地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
合著蔣芸找人頂罪的錢,還是從我這拿的!
憤怒徹底壓不住,我再次掏出手機打給蔣芸,發現直接關機。
深呼吸好幾下,我壓著嗓子沉聲道。
「以後蔣芸要從公司賬麵上拿錢的話,通通拒絕。」
秘書頓時詫異出聲。
「這好麼…萬一夫人鬧起來咱們要怎麼收場啊。」
畢竟曾經,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那是結婚兩周年的那天,我特意將工作挪後隻為給蔣芸準備驚喜。
結果秘書急匆匆通知我,蔣芸沒有打招呼從找財務要了二十萬說是買禮物,財務沒敢批準。
我趕到公司時,蔣芸「啪」地一下甩給我一耳光。
「方懷遠你什麼意思啊?!你的錢不給我花?就二十萬,我就給景堯買個禮物的小事,你居然這麼小氣!」
「我告訴你,我花你的錢是看得起你懂不懂!別在這給我推三阻四的,把錢給我!」
她厭惡的眼神,和周遭員工詫異又悲憫的目光砸在我心上,久久不能釋懷。
那次我選擇了退步,但心底的疙瘩,卻一直沒消失。
回過神來,我又重複了遍。
「以後,都不許批準。」
回到家,發現保姆從外麵搬了一箱行李,擺在了次臥。
我有些好奇。
「是誰要住進來麼?」
保姆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是夫人的朋友陸先生啊,夫人沒和先生您說麼?說是從國外旅遊回來就要到家裏住一段時間,讓我提前布置好。」
我愕然呆住,僵在原地。
「什麼時候通知你的?」
「就在剛剛…夫人好像剛下飛機。」
我忙不迭掏出手機,可剛響了一聲就被直接掛斷。
又接連打了好幾次,全都是掛斷。
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我捏緊拳頭,滿腔的酸澀和苦悶無處發泄。
愛一個人,怎麼會這麼艱難。
無意識滑動著屏幕,發現從不發朋友圈的蔣芸更新了動態。
「終於和你完成年少時的夢,你說現在也不算遲,對麼?」
配圖裏蔣芸和陸景堯在雪山滑雪,穿著情侶滑雪服的兩人衝著鏡頭比耶。兩人戴著護目鏡的臉,湊的很近。
有共同的好友在下麵評論。
「芸芸你好幸福這雪場超級難預約的!方總真是對你太好了,你們倆看起來真配!」
不到三秒,蔣芸就回複了她。
「看清楚,這不是方懷遠!誰和你說我們配的!」
在眾人麵前拆台這種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去做了。
之前每次總會有我來打圓場,可如今屏幕上黑白分明的字,隻讓我感覺到無力。
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必要愛下去麼…
好像我再怎麼努力,也找不到了。
想到這,我又打了個電話給秘書。
「給蔣芸的那張卡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