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自己跟隨在公主身後,對她的喜好和性格,自認為是了如指掌。
從前隻要捧著她,寵著她,凡事都依著她的想法去做,都是順順利利。
今日這是怎麼了?
宴會舉辦的很成功,薑綰也聽從了楚王妃的建議,在宴會上與各家的小姐交談甚歡。
薑綰的名聲不好,一直以來都傳言是薑家拚死強行送到林家的。
罪臣之女,全身帶滿晦氣,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可如今不同,罪臣的女兒又如何,得到了皇帝的青睞,那就是好的。
上次被皇帝賞賜可是傳遍京城,在宴會上又見薑綰與楚王妃相談。
很多官家小姐,也都嘗試著能與薑綰牽上線。
這京城之中,翻雲覆雨。
今日,他得寵,高高在上,明日不知犯了誰,可能就有殺頭之災。
多交一個朋友,自然是好的。
不過這些朋友,大都是明麵兒上的,你有了好事兒,我們就以姐妹相稱。
你若犯了難,那很抱歉,我們好像不太認識。
忙了一天,應付這些官家女子,薑綰也夠頭大的。
可一想到晚上楚王和楚王妃約自己商討最近調查的結果,還是歡喜不少。
“小鳶,你一會兒就守在門外。”
“是小姐,你放心吧。”
夜幕降臨,薑綰身披夜行衣,低頭快步帶著小鳶進了翠雲酒樓。
穆淵的人,一直暗中跟蹤薑綰,即便宴會上沒有聽清楚兩人的交談,可還是跟到了。
“翠雲酒樓,這麼小的地方,想不到竟是楚王的眼線,真是有趣呀。”
他打量著酒樓,小小一間,開在京城最不起眼的角落裏。
平日光顧的,不過是一些江湖散客和平頭百姓。
也是,這般不起眼的地方,誰會想到竟是堂堂楚王的眼線,當真是不一般。
守護邊境的勇士,果然值得高看一眼!
穆淵淺笑,那慵懶的眼眸裏,卻滿是計謀。
是楚王的地盤又能怎樣?
整個京城隻要是他穆淵想得到的消息,就沒有失手的。
“聽奴,去,不要打草驚蛇。”
“是。”
薑綰快步上樓,來到雅間,向楚王行禮。
“楚王殿下。”
“不必多禮,坐吧。”
薑綰上下打量著這間小樓,裝扮簡陋,兩屋之間不過用簡單的木板隔開。
這種地方,密謀?怕是不妥吧。
“為何今日不去清風樓,而來到這裏?翠雲酒館,我在京城這麼多年未注意過。”
“我剛上樓時,便看到樓下坐的都是一些拿刀的江湖散客,在這裏談......”
薑綰的憂愁被楚王看破,他輕笑開口,打消她的疑慮。
“正是因為你從未注意,才證明這間酒樓的隱蔽,不是嗎?所有人不曾注意的地方不是很好嗎?”
“樓下的這些江湖散客,也不必多慮。他們今日出現在京城,明日或許就出現在塞北。”
“比起清風樓,隨處可遇到的達官顯貴,樓下的他們,簡直不足掛齒。”
楚王妃斟茶,送到薑綰麵前。
“放心吧,這裏是我們的地盤,小小酒樓一般沒人知道。”
聽到這,薑綰的心才放了下來,既然是楚王和楚王妃的地盤,也便沒怎麼多慮。
直接開口進入主題。
“今天楚王找我前來,可是查的事情有了眉目?漕運一事,查的到底如何?”
楚王聽著,衝著薑綰搖了搖頭。
“漕運一事,畢竟過去多年,如今查這些細枝末節,很是費力。”
“不過也算是有些進展,當年負責漕運的人,大多都離奇失蹤,有的官宦甚至辭官還鄉。”
“正是如此詭異,才更證明他們之間的貓膩很大。”
薑綰聽著,失落很多。
這些她是知道的,當年自己也曾暗中查探過,可正因如此,線索全斷,她才毫無辦法。
“難道楚王連你都查不到嗎?這些的辭官的,不可查到他們的故鄉嗎?”
“查是查得到的,不過都是一些小嘍羅罷了,拿錢辦事,最後又拿錢返鄉。”
“我派人巡過一兩個,全都是一概不知,甚至有的連自己為何被要挾返鄉,都是一頭霧水。”
“他們這些人,或許當時參與漕運之事,都並未知道真相,不過是被有人利用做了棋子罷了。”
薑綰狹長的睫毛顫抖,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靈魂。
她早該想到的,這麼多年的恩怨,如果那麼容易被查到,就至於......
不過本以為,像楚王這般身份的人,總能查到一些新的進展。
可現在得知的消息,和自己當初得知的也並無一二。
失落的情緒,從她的眼裏流出,也都被楚王妃看到了眼裏。
“你別失望,我們還是有進展的。”
“雖說當年返鄉的查不出來,可倒有一人既參與過漕運事件,而如今卻還在京城做官。”
“誰?”
薑綰眼睛發亮,這是唯一的線索,這麼多年了,終於找到了。
“陳家,陳德清。”
“陳嫣然他爹?”
“對,就是他爹。”
早年間,陳德清與西涼交往密切,據我們收到的消息,他與西涼書信交往,倒是很多。”
“我們暗中查過,可他一家除了朝廷的俸祿和幾家布鋪外,似乎再無其他別的產業。”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薑綰自然不是很相信這副說辭,陳嫣然,即便是她這個幾乎足不出戶的人,都是有所耳聞。
在京城達官小姐中,她可是占得上一席之地。
陳嫣然的官位不算很高,如若家中沒有別的產業,這麼多年陳嫣然怎麼可能與長安公主成為密交?
憑她這樣身份的人,如果這麼簡單,是結交不上長安公主的。
“你也疑惑,對吧?”
楚王妃開口,繼續自己的未完說完的話。
“我們也好奇,可事實就是如此。除了幾家布莊,再無其他產業。”
聽了這話薑綰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真的與當年的漕運事件有關,一定在當年撈到了很多的油水。
這麼多錢,不應該多開產業,從而洗清這些錢的來源?怎麼可能會毫無產業?
那這麼多年,京城他人就沒有人懷疑過他嗎?
就他這些俸祿和手下的幾間布鋪,怎麼能活的像現在這般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