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就是那個小郎君,是他給的吃的。”
宋篤赫猜的沒錯,來的婦人確實是小女孩的母親,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婦人聽聞之後,竟緊跑幾步跪在了地上,還‘砰砰砰’的磕起了頭。
宋篤赫有心過去扶扶,卻苦於係統限製,沒法靠近,隻急的連聲推辭:
“別別別,一口吃的而已,真不至於。孩子,快把你阿娘扶起來。”
那婦人聽了,跪在地上直起腰,頭依舊垂在下麵,讓人看不得全貌,柔聲悲戚道:
“妾身柳氏,謝過小郎君大恩,小郎君莫要推辭,若沒你那袋吃食,賤妾怕是熬不到今天了。我一婦人,死便死了,隻是夕兒無人照料,賤妾走也走不安心。”
“好了好了快起來吧,說過不用謝了。”
宋篤赫被她搞的有些手足無措。
雖說對方說的話,他都能聽懂,可理解上卻存在一些差異。
因為聽那意思,他感覺那婦人好似在托孤。
連忙截住婦人的話頭,開口問道:
“若你心裏覺的過不去,可給我幫個小忙,咱們就算兩清了。”
說著,俯身拿起準備好的那袋米,朝婦人晃了晃:
“若是可以,這些米也給你們。”
婦人不可置信的盯著大米,好似見了極珍貴的珍珠玉石一般,用力咽了口吐沫,方才小心試探道:
“妾身受小郎君大恩,自當報答,隻是,妾身是個婦人,見識極少,怕會誤了小郎君的事情。不如先說來聽聽,若能做到,自不會推辭。”
宋篤赫道:
“我有點糧食,想換成黃金,卻又不便遠行,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找個買家來呀。”
婦人道:
“大災之年,糧食自然是好賣的,買的人也好找,隻是不知小郎君要賣多少,可否告之賤妾,別人問起時,賤妾也好回話。”
宋篤赫聽的直撓頭。
唐朝一斤十六兩,不是那麼好換算。
而且人家論石。
別看算起來不麻煩,靠心算還真費勁。
想想昨天算的賬,幹脆也不考慮其它了,直接道:
“有三百斤吧。想賣一兩黃金,不知好不好賣?”
婦人點頭道:
“倒是好賣,現在糧少,莫說我等農戶了,連大戶人家都吃不飽,每日都有人抱著布帛財貨到處收糧。
前些日子城裏王老爺買了兩鬥糙米,裝袋子的時候掉出來幾顆,那麼富貴的人,一點體麵都不敢要,趕緊趴在地上一顆顆的撿了起來,平日裏就是掉了珍珠,也沒見他彎彎腰。”
缺的這麼厲害。
宋篤赫聽的心頭直顫,手裏提的米袋子,也變的沉甸甸了起來。
這踏馬哪裏是糧食,分明就是命啊。
一兩黃金,是不是要少了呀?
婦人好似看懂了宋篤赫的心事,忙又道:
“昨日裏的事,夕兒都跟妾身說了,一匹絹一鬥米是官價,官倉裏早空了,根本買不到的。如今這情形,莫說一兩黃金,就是再加一兩,也是能賣出去的。”
“官倉都空了?”
宋篤赫有點不敢相信,看著婦人問道:
“官府平時不儲備糧食嘛,怎麼會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