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天色已暗。李睿等在門外,看到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
「師姐,你沒事吧?」他的聲音中透著關切。
我搖搖頭,「沒事,謝謝你,小睿。今天也麻煩你去警局作證了。」
「應該的。」他替我拉開車門,「我送你回家吧。」
坐進車裏,我心中卻想著另一個人——趙金鳳。
陳浩走了,她現在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無論她對我有什麼誤解和怨恨,我作為兒媳,都不能真的不管她。
「小睿」我開口道,「麻煩你先送我去趟陽光旅館吧。」
李睿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圖。
車子很快停在一家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旅館門口。
旅館很舊,招牌燈壞了一個字,整棟樓由老式居民樓改造,沒有電梯。
「師姐,我陪你上去吧。」李睿停好車,堅持道。
想到待會兒可能需要幫婆婆拿行李,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樓梯狹窄陡峭。陳浩曾跟我提過,婆婆年輕時幹農活傷了腿,年紀大了,走多了路腿就疼得厲害。
想到她每天都要爬這樣又高又陡的樓梯,我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我們在七樓找到了趙金鳳的房間,推開門她正坐在床邊,麵前放著一碗沒吃完的泡麵。
看到是我,她先是一愣,隨即眼中迸發出強烈的震驚和敵意。
當她的目光落在我身後的李睿身上時,那敵意瞬間變成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憤怒。
「怎麼?這麼快就找好下家了?帶著野男人來示威?」話語刻薄難聽,我臉色一白,示意李睿先下樓。
走廊裏隻剩下我和趙金鳳兩人,氣氛尷尬而沉重。
「媽」我艱難地開口,心裏一酸,「別住在這裏了,跟我回家吧。」
趙金鳳冷笑一聲,並不作答。
「媽,您為什麼就認定我是凶手?」我直接道,「事發當天你甚至都不在現場。」
「一個母親還會認不出自己兒子是怎麼死的嗎?」趙金鳳眼神緊盯著我。
看著她異常堅定的眼神, 我知道,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我轉身就要離開,婆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你有沒有想過,浩兒的心臟為什麼會突然出問題?」
我的腳步定在原地。轉過身來,趙金鳳站在我身後,隻有半臂距離。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雙眼異常明亮,聲音低沉。
「二十年都沒發作過的心臟病,偏偏在你直播的那天發作?」
「偏偏在你不在家的那幾小時?」
趙金鳳一步步向我逼近,枯瘦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臉上。
「我知道的,你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