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宿一定要讓家長簽字。
我很抱歉還需要讓年邁的奶奶來學校一趟。
她摸著我的頭:「知瑜,奶奶才是對不起你。不要感到抱歉。」
收拾好一切,卻發現包裏被留下了一筆現金。
教室的鐘表,房梁的角,窗邊的蛛網都在我眼裏放大又模糊。
眼淚怎麼都擦不淨。
午飯的時候孫亦雪想和我一起去。
我搖搖頭拒絕。
等到所有人離開,我一邊啃著饅頭,一邊翻看昨天的錯題筆記。
孫亦雪卻突然返回,帶著她打得滿當當的飯盒。
「哎呀,我好像打多了。一塊吃吧。」
看著她用不太好的演技,維護我那千瘡百孔又強硬的可憐的自尊。
我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雪兒,謝謝你。」
就這樣我在午間抽時間給她補課。
她要給我錢,我拒絕了。
於是她開始明目張膽地「接濟」我。
時間匆促,我們著急地往前趕。
我媽好像忘了我這個人,又或是她想看看我什麼時候回去求她。
魯迅先生說,時間像海綿裏的水,擠一擠總是有的。
在這緊張的時刻,我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去兼職了。
新的一次考試,我進了前70,數學依舊穩定在140。
班主任在前台毫不保留地誇獎我。
看著那些讚歎的聲音,我才有了絲絲喘息。
「誰說她不是抄的呢。」
那聲音來自我曾經的鄰居,餘文思。
我沒有理會。
任何人的聲音都不能阻攔我的腳步。
不夠,還是不夠。
「小魚,是這樣嗎,畫AC線。小魚?」
「對。」
最近走神的有些嚴重。
從重生回來撐著我的一口氣好像有些鬆了。
不自覺顫抖的手,睡不著的夜晚折磨著我。
我有空開始跑步,在晚風裏酣暢淋漓,釋放壓力。
班主任拿著一套奧數題讓我做。
「差兩分滿分?」
他驚喜的好像在看絕世珍寶。
「林知瑜,要不去參加比賽走保送的路吧。」
門外的裴然聽到了這句。
想起了上次被趕超的數學成績,好奇地瞥了一眼。
很普通,普通的在大眾裏一眼找不到。
身上卻有股狼崽子的味道。
有趣。
「報告,這是我們班的數學作業。」
李老師看著這兩個得意門生:「裴然,你也過來。這是一班的裴然,上次年級大榜第一。」
「這是三班的林知瑜。你可別小瞧,她上次數學可比你多一分。」
眼前人我一直都知道,學校有名的大神。
長得很高,卻又十分清瘦。
高挺的鼻梁和優越的下頜線都在陳述這個人長得不錯。
「你好,裴然。」
「你好,林知瑜。」
視線交彙的刹那,我莫名感受到了絲絲敵意。
好像獅子占據領地般的警告。
又消失不見。
有些看不清那雙眼睛。
李老師學校有兩個保送名額,他讓我們考慮一下。
尤其是我。
深知這次機會的重要性。
離開的時候,我忍不住對裴然說了一聲。
「你該剪頭發了。」
「?」
放學,一個我不熟悉的女同學拿著我的試卷:「知瑜,明天還你哦。」
數學課代表宋華推了推眼鏡:「那個......我也想借一下數學筆記。」
我燦然:「沒問題。」
眼看著他們鬆了一口氣。
我:嗯?
孫亦雪肩膀撞了我一下:「主要是你平時冷冷的,她們不敢和你說話。」
我很疑惑,我平時笑得還挺多吧。
又扯了一個笑臉。
孫亦雪拿著她的小鏡子讓我看。
有點醜,沒啥了。
等到所有人離開,我在宿舍外麵打著手電做題。
腿上的蚊子一打一個準。
我的對手,不僅僅是裴然,還有在大榜前麵的徐澤,張夢兒。
孤注一擲,也不過如此了。
偶然在學校碰到裴然,他微微頷首,好像有些不把我放在眼裏。
奧賽和二模接踵而至。
我們都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火花。
「裴然,最後一道大題你多少?」
張夢兒攔住裴然。
我經過淡淡說:「根號3」
徐澤翻動草稿紙誇張地驚呼:「怎麼可能?我是根號2。」
張夢兒驚喜道:「我也是!」
我本來很自信,看著她們驚喜的樣子卻有些懷疑了。
風中裴然的聲音散漫:「是根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