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頂替丈夫公司做假賬,入獄三年。
出獄後,丈夫卻給我一份離婚協議。
“嫂子懷孕了,孩子是我的。”
我忍住眼淚,被迫簽字。
拿到離婚證的那天,曾沛安又深情款款。
“歲歲,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就複婚,你還是我的妻子。”
我沒吭聲,盯著手機上的信息。
“靚妹,你上次想吃海鮮,剛撈上來,來嘗嘗。”
回了句。
“平安路口民政局,來領個結婚證。”
1.
“你認真的?”
對麵幾乎秒回。
還沒回複。
一個黑影就奪走了我的手機。
“江歲歲,我跟你說話你聾了嗎!”
“等生了,你也是孩子的媽。今晚你給圓圓煮點雞湯補補......”
他喋喋不休。
對陳圓圓的孕期規劃麵麵俱到。
我不由得心酸。
我曾經也懷過孕。
但孕期的所有東西都得我自己準備。
外出購買東西時,不慎摔倒流產。
我捂著肚子,慌忙哭著打電話。
男人卻輕聲細語哄著陳圓睡覺。
關門,臭罵道。
“誰不知道你是曾家媳婦。有必要跑出去張揚嘛!”
“你怎麼不把你自己也摔死?別講了,待會圓圓要醒了。”
一提到陳圓圓,男人的語氣就帶著寵溺。
他在曾沛嘉去世前,就對陳圓噓寒問暖。
去世後,他就直接住了進去。
“圓圓總是將我當做哥哥,我要好好照顧嫂子。”
而我,獨自承受著雷電交加的恐懼。
自那以後,所有事情都以陳圓圓為主。
她說想吃魚,他就承包了整個養魚產業鏈。
她說想看海,他就直接買了一座島掛在她名下。
而我。
陳圓圓吃魚,我挑刺。
陳圓圓看海,我拎包。
“江歲歲!你現在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我說話裝聾是吧!”
思緒回籠,就看到男人的臉陰沉地可怕。
“要不是老爺子以死相逼和你結婚,你以為我能看上你嘛?”
“別以為替我入獄就能給我擺譜!現在就給我回去伺候圓圓。”
一句句話壓的我喘不上氣。
我沒有反駁,男人以為我順從了。
隨手將手機高高拋去。
我急忙接住,手機不停震動。
一眼看去。
“你真不是開玩笑的?”
“不管你開沒開玩笑,我當真了。”
“等我。”
我深深地舒了口氣。
“真的。”
2.
我沒等到男人過來,就被曾沛安硬拽上了車。
我想著反正後麵也得回去帶走小孩,便也沒再掙紮。
她是我唯一的念想。
在車上,他談起了我陪讀的日子。
我是老爺子指定給曾沛安的陪讀。
負責他的學習,生活起居。
他說,我就不能像之前那樣乖順嘛。
之前他犯事,我都替他擔著。
就連公司涉嫌偷稅漏稅,也是我頂替他進了局子。
見我還是不說話,語氣不悅:
“你之前發燒40度都可以給打遊戲的我做夜宵。現在好端端的,隻是讓你照顧孕婦,就這麼墨跡。”
“等生下孩子,我再跟你領個證不就好了。至於鬧脾氣嘛?”
男人下了車,替我解開了安全帶。
無奈地摸了摸我的頭。
似是在安撫我的情緒。
“好了,我都摸頭了。別得寸進尺!”
還沒等我說話。
陳圓圓就急匆匆地跑來。
男人見陳圓圓跑來,趕忙扶住了她。
生怕她磕著碰著。
“你幹嘛碰我老公!”
說話間,她掙脫男人懷抱就往我衝來。
我躲閃不及,但她直直倒地。
曾沛安瞧見她腿上流血,慌忙抱起。
直命家庭醫生趕來。
我不由得想笑。
男人緊張陳圓圓的樣子與我流產時模樣大相徑庭。
我流產時,他罵我,怎麼不把自己摔死。
我不想糾纏,隻想趕緊牽著大寶離開。
可剛準備離開時,卻被男人一把薅住頭發,直拖拽到陳圓圓麵前。
“你害圓圓孩子沒了,休想逃跑,趕緊來賠罪!”
說罷,直踹我腿下跪。
陳圓圓放聲痛哭。
“給我打死她!往死裏打!我要給我孩子報仇!”
見男人遲遲沒有下令,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我的孩子,我未出世的孩子啊!我來陪你吧。”
男人一臉陰沉。
見不得心愛的女人哭泣。
“來人!給我狠狠地打,打到圓圓消氣為止!”
聽到男人的命令,我認命般閉上眼。
無數木棍落下。
不知過了好久,我已然沒了生氣。
費力般張動沒有血氣的嘴巴。
“夠了嘛?”
“不夠!”
“來人!給我把她子宮摘了!”
陳圓圓的聲音是那麼的刺耳。
“對了,別打麻藥。”
我求助般望向曾沛安。
男人正輕聲細語哄著陳圓圓,眼都不抬一下。
“圓圓說什麼就是什麼。”
3.
熟悉的痛感傳來,絕望籠罩我全身。
彷佛又回到了我生大寶的時候。
那時生產大出血,需要找人簽字。
卻怎麼也找不到曾沛安。
他那時正在陳圓圓你儂我儂。
醫生給他打電話,他不耐煩道。
不就剝開肚皮取個人,不必打擾他的約會。
出了手術台,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我可以離開了嘛?”
寸步難行,脫力地撐著牆壁。
他們沒有說話,看戲般望著我的醜態。
“媽媽,你怎麼了?”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陳圓圓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我頓感不妙。
好像在說,我要拿你小孩給我寶寶償命。
此刻,大寶已經來到我身邊。
“媽媽,媽媽,我給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大寶小臉上掛著顆顆珍珠。
小手在我的傷口處輕輕撫摸著。
“沒事沒事。媽媽在和爸爸他們玩遊戲呢。你快去玩吧。”
我緊緊地抱住大寶,安撫著她的情緒。
“老公,你看。要是我寶寶在,肯定也和大寶一樣可愛。可憐她居然一個人走了。”
陳圓圓一副惹人憐愛模樣。
卻說著令人冰冷的話。
曾沛安皺了皺眉,似是有點難為情。
“哎喲,好痛。我可憐的寶寶。”
陳圓圓捂著肚子,麵露難色。
“來人,杖打!”
男人威嚴不可屈。
大寶並不知道她的爸爸打的是她。
擋在我麵前。
“爸爸,媽媽做錯了什麼,大寶替媽媽受罰好不好?”
我趕忙護住大寶,想把大寶圈在懷中。
可保鏢的力氣太大,把大寶拽了出來。
我剛想阻止,被保鏢製止,不能動彈。
大寶的哭聲響徹全場。
心像刀絞一般疼痛。
“曾沛安,求求你,放了大寶吧。”
“大寶身體不好,這樣打下去會死的。”
“大寶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我哭喊著,跪求著。
不停地磕著響頭。
但男人始終無動於衷。
大寶是我走進生死關帶回來的寶貝,身體孱弱。
根本受不住成年人這樣的折騰。
曾沛安冷冷道:
“你摔一跤都沒給她流死,打幾下能怎麼樣?”
“繼續打,打到圓圓消氣為止。”
大寶的哭喊聲,聲聲減弱。
一個不經意,打到了大寶的頭部。
血流一地。
“大寶——”
我努力跪爬向大寶,卻被打暈在地。
恍惚間。
我好像看到了大寶向我揮手。
4.
轉醒時,已經到了病房裏。
病房門半掩著,能聽到曾沛安與醫生的談話。
“先生,小孩受重物撞擊頭部,本來可以救活的,為什麼中止搶救了?”
“圓圓的孩子被害死了,讓大寶下去陪葬,她也不用害怕了。”
“可大寶是夫人從鬼門關......”
“好了,別講了。我自有分寸。”
“夫人醒了就說是搶救無效,不然她會傷心過度的。”
大寶......
是媽媽護不住你。
聲音戛然而止,病房門已經被打開。
我假裝自己在看手機,掩住了自己的神情。
但心口還是像壓了塊石頭般沉重。
“你怎麼還在看手機,都不知道自己身體什麼狀況嘛?”
聲音略帶責怪,好像怪我沒有照顧好自己。
可明明我的身體就是被他打的啊!
“大寶搶救無效死亡了。我也沒想到保鏢會失手打死他,我已經將那個保鏢送進局子了。”
我不想理會,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我的大寶,被自己親生父親害死了。
男人難得地親了親我的額頭。
“別傷心了,我們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大寶。”
不過,好像他又忘了。
我的子宮已經被他拿走了。
男人上一秒還在自我感動地安慰我,下一秒就被手機裏的信息叫走。
“歲歲,我公司有點事,我待會再來照顧你。”
摸出手機,不停地震動。
有那個男人的短信,也有其他人八卦的氣息。
我已然沒有心思理會。
那最為醒目的內容,是陳圓圓發來的。
不由得讓我心頭一顫。
“想要你孩子的屍體,愛情海見。”
5.
海浪拍打著岸邊,陳圓圓手上拿著一個塑料瓶。
目露睥睨道:
“喲,還能動彈啊?還以為你得爬著過來呢。”
“我孩子呢?”
不想與她過多糾纏,隻想快點找到我的大寶。
“哦,你說這個啊。”
陳圓圓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一個賤人生的賤種而已,陪我那個死胎都有點不配。”
她透著毫不掩飾的惡意繼續說道:
“你知道嘛,大寶死前還阿姨阿姨地喊呢,喊的我好心疼啊,我就給他一擊斃命。怎麼樣是不是很貼心啊?”
說完,還作勢捂著胸口,露出心疼模樣。
“你這個賤人——”
我用盡全力,衝上前去。
可被突然出現的人推倒在地。
剛出院的我,本就沒有多少力氣,癱倒在地。
那一刻,距離崖邊隻有一丁點。
“江歲歲,你要幹什麼!”
曾沛安目眥欲裂,憤怒到了極點。
“你知不知道圓圓剛出院,怎麼能吹海風呢!”
男人的眼裏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圓圓。
“你怎麼這麼狠心!害死了孩子不夠,還要害死圓圓!”
我有他狠心?
他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害她了?
指甲已經陷入肉中,直定定看著他。
“我隻是想拿回我的大寶的骨灰。”
我隻想給我的大寶好好安葬。
指向陳圓圓手中的瓶子。
女人好像受到了驚嚇般。
“不,不是的。這是我裝的餌料,想撒進海裏喂魚。”
喂魚,這兩個字女人咬的很重。
緊接著她打開了瓶蓋,將骨灰撒入海中。
微風拂過,骨灰輕撫我的臉龐。
好像大寶在向我最後的告別。
“圓圓隻是喂魚,你幹嘛把圓圓領到這麼危險的地方,受傷了你命都不夠賠。”
“孩子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你再給我生一個。”
男人的話給我重重重擊。
“生?我沒了子宮怎麼生?誰要給你生?我們已經離婚了!”
“是你們讓我沒有生育能力!是你們殺死了我的孩子!”
我崩潰地大喊道。
一個母親連自己的孩子的屍骨都沒有拿到。
所有的偽裝都在這一刻功虧一簣。
我步步後退,浪花打濕褲腳。
男人的臉上露出少有不安,輕聲道。
“歲歲,快回來。”
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力量向我襲來。
我死死抓住岸邊,整個人懸掛在崖上。
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海水。
而男人,想也沒想穩住了看似要摔跤的陳圓圓。
似是見我安然無恙,又擺起了架勢。
“等你什麼時候知道錯了,我就拉你上來。”
“你給圓圓磕頭道歉,我就還你一個孩子。”
他的話中,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
海風吹來,全身發涼,心也寒得徹底。
既然如此,不用還了。
我鬆開了手。
此生,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