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前一天,未婚妻將我帶到一個心理谘詢室。
她說看我最近壓力太大,帶我來催眠緩解一下壓力。
伴隨著心理醫生輕柔的聲音,我逐漸放鬆下來。
但就在我的意識有些昏沉時,卻突然聽到麵前的醫生說:
“從現在開始,宋月萱不是你的未婚妻,她是你好兄弟夏恒的未婚妻。”
“3,2,1......”
一股異香襲來,我瞬間陷入昏睡。
再次醒來後,宋月萱和夏恒站在我身邊:
“紀知序,你怎麼突然昏過去了?是不是最近幫我和阿恒準備婚禮太累了?”
“不過還好,我們明天就結婚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看著兩人緊握的手,我心臟一陣刺痛。
他們不知道,我曾經學過心理學,這樣的催眠對我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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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艱難地扯動嘴角,擠出一絲聲音:
“你們要結婚了?我怎麼好像不太記得?”
我心中仍存著一絲僥幸。
萬一他們隻是在玩什麼整蠱遊戲呢?
然而,下一秒,夏恒伸出手,無名指上的鑽戒折射出光芒,刺痛了我的雙眼。
他語氣裏滿是喜悅:“你最近是不是累傻了。當初我向月萱求婚時,還是你親手遞上的戒指。”
他的謊言真假參半。
當初,明明是我和宋月萱求婚,他親手送的戒指。
可現在,屬於我的戒指卻戴在了他手上。
我看著他們兩人熟悉的親昵,忍不住開口:“我有點記不清了,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夏恒低頭看了宋月萱一眼,隨後十指相扣:
“已經六年了,不過還好,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
宋月萱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在,她輕咳一聲掩飾過去。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六年。
我和宋月萱也在一起六年,幾乎每天都見麵。
可我竟從沒發現,他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氣氛瞬間凝滯,直到敲門聲響起。
宋月萱如釋重負,回頭看去,一個漂亮的女人正站在門前。
這個女人是陸溫言,是宋月萱的好閨蜜。
她很討厭我,每次見我都是冷眉冷眼。
得知我和宋月萱在一起後,臉色比從前更冷。
但此時的她,眼底深處卻藏著一抹擔憂。
我正想仔細看去時,一旁的宋月萱終於開口:
“阿序,你看你女朋友多擔心你,你可要保重身體啊。”
我的後背瞬間僵直,泛起一片雞皮疙瘩。
催眠時,那個醫生確實提到了陸溫言,讓我認為她是我的女朋友。
宋月萱說一個謊還不夠,竟然還要說第二個。
甚至荒謬到說我和陸溫言是情侶?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卻被陸溫言打斷。
她的嘴角掛著我看不懂的笑意,輕聲道:
“對啊,聽說你暈倒時我嚇壞了,這兩天你可要好好休息。”
我錯愕地瞪大雙眼,半天都發不出聲音。
宋月萱見狀,向陸溫言眨了眨眼,拉著夏恒揚長而去。
和陸溫言對視許久,我都沒猜透她心底的想法。
她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我的臉:“走吧,回家養身體。”
我被陸溫言帶到了市中心繁華地帶的一套大平層裏。
家中裝修雖然是暖色調,卻隻有基本家具,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她拉開衣櫃,找出了還未摘吊牌的拖鞋和家居服。
緊接著,陸溫言拉著我走進臥室:
“你剛剛才暈倒,要好好休息,先睡一會兒,有什麼想吃的告訴我。”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食欲。”
不知為何,她的眼神裏浮現出一絲失落。
我現在腦子很亂,隻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陸溫言給我蓋好被子,依戀地蹭了蹭我的額頭後說要去處理工作。
我點頭應下,卻在她離開十分鐘後起床,走到了書房門口。
她沒有關好門。
和宋月萱的交談聲順著門縫傳進我耳中:
“言言,看在我們的閨蜜情分上,這段時間你就幫我照顧一下阿序吧。”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可夏恒和我在一起那麼久,隻是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婚禮而已。”
“宋月萱,紀知序恢複後一定會和你分手的。”
“不會的!”
電話裏宋月萱的聲音很堅定:“到時候我會再次催眠他,讓他忘記這段時間的事情。”
“而且就算他記得也沒關係,我隻是給夏恒一個形式上的婚禮而已,阿序那麼愛我,他肯定可以理解的!”
陸溫言沒有說話,隻是冷嗤一聲按下了掛斷。
我死死攥著門把手,心臟處傳來的鈍痛逼得我眼眶酸澀難忍。
我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來深愛的女人,竟然會拿著我的愛意肆意揮霍。
記憶中堅定說隻愛我一個的誓言,都是她虛偽的謊言。
書房內陸溫言的聲音再次響起:
“錄音發給你了,將這些和之前的資料整理好,下午發給我。”
我還沒回過神來,書房的門就被拉開。
陸溫言表情如常,她牽起我的手,溫柔道:“睡不著嗎?”
“正好我給你買的飯也到了,吃點?”
她牽著我坐到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打開外賣餐盒。
清淡熟悉的香氣撲麵而來,我才發現這些菜都是我最愛吃的。
但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宋月萱喜歡吃各種重口的飯菜,無論是在家吃還是出門吃,清淡的菜從來不在她的選擇中。
陸溫言見我沒有動筷子,轉頭詢問:“怎麼了?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家飯菜。”
“你記得?”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我和她雖然相識許久,但關係一直惡劣。
宋月萱都不知道我的口味,她怎麼會知道?
陸溫言勾起嘴角,語氣中帶著莫名其妙的炫耀:
“當然了,我還會做很多你愛吃的菜,隻是今天沒時間了,下次做給你吃。”
我沉默地扒拉了幾口。
沒法否認,我的心情似乎被一瞬間治愈了。
吃完飯我就被強硬地拉回臥室。
陸溫言靠在我懷裏,拉著我的手:“快點睡覺,多睡覺身體才好得快。”
在感受到她的呼吸漸漸綿長的時候,我鬆開了她,輕手輕腳進了書房。
電腦屏幕上空空蕩蕩,隻有一個聊天框開著。
聊天框對麵的人發來一個文檔。
想起陸溫言說的之前的資料,我心尖顫了一下。
點開文檔,上附了十幾張宋月萱和夏恒的照片。
從青澀到成熟,將他們不為人知的六年展現在了我麵前。
我的呼吸狠狠一滯,咬著牙繼續往下看。
這次的催眠,也是宋月萱和夏恒策劃了很久的。
原本宋月萱是想製造一場意外讓我受傷。
這樣她就可以在我養傷時,偷偷和夏恒辦一場婚禮。
但夏恒卻執意要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禮。
為此,宋月萱花高價買通了心理醫生,讓他將我催眠。
陸溫言的聲音突然從我背後傳來。
“全看到了?”
我的背脊瞬間僵住,緩緩扭頭。
陸溫言正看著我。
“你知道我沒有被催眠?”
她輕笑了一聲:“之前隻是懷疑而已。”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一切,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她的視線陡然銳利起來,似乎是想將我看穿。
我沉默了一瞬,不答反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下輪到陸溫言愣住了。
我盯著她,她的臉頰不可控製地漲紅,眼神也開始躲閃。
最後她終於堅持不住,忍不住大喊:“是又怎樣?”
“你眼睛瞎了才把宋月萱當成寶!我跟你說過她不是什麼好人,你不信,還說我居心叵測!”
陸溫言失去了往日的穩重,如今的她更像一個惱羞成怒的小女孩。
我突然想起,我和宋月萱、陸溫言其實是在同一時間認識的。
可我卻深深地愛上了宋月萱,還迫不及待地向全世界宣告我們的關係。
陸溫言曾經冒雨來找我,渾身濕透,狼狽不堪地說宋月萱和我不合適。
當時我隻以為她們關係好,她覺得我配不上宋月萱。
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她喜歡我。
陸溫言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她盯著我的眼神中,愛意再也無法隱藏。
這樣的目光,我從未在宋月萱眼中見過。
我的心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忍不住道:
“陸溫言,你要不要和我結婚?”
“什、什麼?”
陸溫言一時間有些結巴。
我還沒來得及重複,她便快速拉開抽屜。
裏麵藏著一個戒指盒。
她慌亂地打開,拿出對戒,手指發顫卻又堅定地將戒指戴在我手上:
“我聽清了,紀知序,你不能反悔!”
我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
我拉起她的手,將女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不會反悔。”
話音剛落,電話鈴聲響起。
陸溫言掏出手機,眼神黯淡了一下。
是宋月萱。
“言言,阿序在你那裏怎麼樣?”
“我準備三天後和夏恒舉辦婚禮,你記得來做伴娘啊!”
陸溫言下意識看了我一眼,我麵無表情地拉住她的手。
她安心地笑了笑,對著電話輕聲開口:“好巧,我也是三天後舉辦婚禮。”
宋月萱愣了一下:“你不是沒有男朋友嗎?”
聽到這話,我嗤笑一聲。
怎麼沒有?
她親口說的,我是陸溫言的男朋友。
宋月萱聽到我的笑聲,有些疑惑:“言言,你旁邊的是阿序嗎?”
陸溫言坐到我腿上,窩進我懷中:“是我未婚夫。”
宋月萱似乎鬆了口氣,輕快地說:“那正好我們可以一起舉辦婚禮。”
“但現在你是阿序名義上的女朋友,你結婚這件事不要讓阿序知道,如果刺激到他解除了催眠,我可不太好收場。”
“知道了。”
陸溫言又敷衍了兩句,匆匆掛斷電話。
“三天的時間,哪夠準備婚禮?”
陸溫言瞥了我一眼,嘟囔著:“我早就準備好了。”
請柬已經準備好了,婚紗和西裝也在當夜運來。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我莫名心酸。
以前籌備和宋月萱的婚禮時,我親力親為,生怕有哪一處不合她的意。
而在我準備這一切的時候,陸溫言卻一直在默默關注著。
她甚至心灰意冷地籌備了一個,可能一輩子都等不到新郎的婚禮。
我走過去,環抱住陸溫言:“我很期待這場婚禮。”
三天後,我在婚禮現場見到了夏恒。
他如往常一樣拍了拍我的肩膀:
“阿序,你能來參加我和月萱的婚禮,我很開心。隻是今天陸溫言也要和我們一起辦婚禮......”
“你別太傷心了,也不要衝動破壞我們的婚禮。”
他眼中情緒複雜,充滿了幸災樂禍和挑釁。
現在的我在他眼中,似乎成了一個被女友拋棄的可憐男人。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出聲。
或許是覺得我的反應無趣,夏恒也不再挑釁,眼神專注地盯著門口新娘出場的方向。
我的視線也落在那裏,隻不過我是在看我的新娘。
見新娘就位,司儀連忙上台熱場。
最後在賓客的掌聲中,司儀高喊:“先請兩位新郎上台!”
夏恒迫不及待地站上台。
我也緩緩上台,走到他身旁。
剛一站定,門口處就傳來一聲尖叫:
“紀知序,你上去做什麼?!”
宋月萱臉色慘白,半晌才輕輕扯了下嘴角,故作淡定:
“我知道你是氣言言甩了你,但你也沒必要上去搶婚吧?”
“快下來吧,不然言言和她的新郎該為難了。”
司儀被這幾句話弄得頭腦發昏。
他看看我,又看看其他人:
“這位先生,要不您還是下去吧?”
我輕笑,掏出新郎的胸花戴在胸前:
“我為什麼下去?我來娶我的未婚妻,陸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