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謝征語氣十分激動。
“太好了嶠嶠!你爸媽去世後,我和你小嬸一直想把你接到身邊生活。”
“可你卻因為不想離開裴家那小子,多次拒絕了我們的邀請。”
“距離高考還剩一百天,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掛斷電話後,謝嶠腳步不受控製地虛晃了一下,隨後定了定神,回到宴會廳。
以前是她高攀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宴會廳的氣氛達到頂峰,裴雲瀲站在聚光燈下,身形清瘦頎長,在音樂的鼓聲中跳著街舞。
以前表演結束,謝嶠總是第一個上台送花的人。
可是這次,換成了江茯苓,女孩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抱住一束花撲進他的懷裏。
裴雲瀲餘光掃到了謝嶠身上,用力地抱了抱江茯苓,才鬆開手。
“謝嶠,你的花呢?”
江茯苓輕抿唇角,扯了扯裴雲瀲的衣角,“阿瀲哥哥,嶠嶠姐肯定是生我的氣了。”
“對不起!是我占了你的房間,也是我搶走了屬於你的名額,我也不該出現在這裏獻花。”
謝嶠眼裏浮現出一絲冷光,笑了笑。
“忘了告訴你,就算我不靠物理競賽加的這點分數,以我的實力也能穩穩妥妥地保送清北。”
“可是,屬於我的東西,我絲毫不會讓給別人,無論是人還是物。”
“如果它屬於了別人,那就不再是我的東西,也不配成為我的東西。”
說完,謝嶠的眼神沒有絲毫眷戀,起身就要走。
裴雲瀲愣了愣,又很快反應過來,看她的目光更加諷刺了。
“謝嶠,這又是你欲擒故縱的手段嗎?”
“茯苓跟你不一樣,她真的善良又努力,作為貧困生什麼都隻靠自己,她值得世界上所有的美好的形容詞,你不要總是那麼欺負她、看不起她。”
“如果她擁有你這樣的家世,你們起跑點一樣,她不一定會做的比你差。”
謝嶠聽到這句話,諷刺一笑。
“裴雲瀲,你沒事吧?讓一讓路,我要回家了!”
經過江茯苓的時候,她一把將謝嶠拽住,往大廳中央的方向走,模樣悲悲切切。
“嶠嶠姐,我這就當眾給你道歉!”
幾秒鐘後,謝嶠等來的不是道歉,而是頭頂搖搖晃晃的大吊燈!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天呐!快讓開!燈快砸下來了!”
謝嶠聞言想要立馬往旁邊撤離,江茯苓卻像是沒有聽到那般,固執地與她拉拉扯扯。
電光火石之間,謝嶠腳步僵在了原地,一瞬間眼前的景象如同慢動作一樣。
她眼睜睜看著裴雲瀲衝過來,把江茯苓拉進自己懷裏,緊緊地抱住,眉眼間透露出慶幸的神情,從嘴裏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下一秒,頭頂的大吊燈應聲落下,狠狠地砸在她的肩頭!
謝嶠在巨大的衝擊力下,被迫撞上身後高高壘起的香檳塔,嘩啦一聲,落了滿身汙濁。
“啊——”
在眾人驚呼的同時,謝嶠摁住肩頭滲出的汩汩鮮血,撿起手機給自己叫了救護車。
裴雲瀲從小就是學街舞的,手腳敏捷,怎麼會看不出大吊燈要倒塌?
可他還是在謝嶠和江茯苓之間 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愧疚感湧上心頭,裴雲瀲剛想過去將謝嶠扶起來,再好好安慰。
江茯苓輕搖他的胳膊,聲音委屈至極。
“阿瀲哥哥,你別怪嶠嶠姐。”
“在吊燈即將墜落的前一刻,她緊緊拽著我,不讓我離開,或許......她不是故意的吧。”
“但是幸好有你,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死在這裏了!”
聽到這句話的裴雲瀲,腳步一頓,眼底溢出一絲厭惡,轉身就走。
眾目睽睽之下,謝嶠倒塌在玻璃碎片中,額頭上、大腿上鮮血淋漓,流速越來越快。
她望著裴雲瀲和江茯苓攜手離開的背影,眼裏沒半點溫度,餘光冷寂。
裴雲瀲,我們青梅竹馬十八年,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你明知道我凝血功能差,稍有不慎就會失血過多而亡,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啊。
可話到嘴邊,謝嶠卻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