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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內樸素的有些過分。
吊燈、沙發、陳設都是最普遍的大眾款。
我有些疑惑的站在客廳裏,看著戰戰兢兢的女傭。
她低著頭接過外套。
卻在我下意識走進二樓套間時喊住我。
「夫人,您是不是記錯了?」
「您進程總的房間,他會生氣的。」
她指了指朝西的客臥。
「您的房間在那邊。」
哦,原來我跟程緒言早就分房睡了。
他討厭我到想跟我離婚,分房也是應該的。
我輕輕笑了下,擦掉眼角的淚。
西邊客臥,黑白灰色調。
用的都是通售款,一點也不像我的風格。
我想換件衣服時,居然從衣櫃裏找不到一件高定。
跟程緒言結婚的這七年。
他對我還真是有夠吝嗇。
女傭小心翼翼的解釋。
「夫人,這可是您為了讓程總心疼特意用的苦肉計。」
「您跟程總離婚後,怕是連這個房間都住不了了......」
這一天裏,我被提醒了無數次。
我溫明惜破產了。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程緒言大方「賞賜」的。
我哽了又哽,最終還是咽不下那口氣。
轉身衝進二樓套間。
華麗的歐式風格。
落在我眼中像一個碩大的圈套。
程緒言好像在用這個家中的一切提醒我。
我的惡毒,我的拜金。
我過去對他所做的一切。
讓他現在能高高在上的俯視我。
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卻始終隔著一扇門。
進不去,也拿不出來。
整櫃子的當季高定,堆滿牆麵的birkin。
不知道的以為程緒言在家裏養了十幾隻雀兒。
掛在衣帽間的睡衣是揉皺的,粉色,真絲。
曾經我購置過他們家全套睡衣產品。
每次找程緒言發泄完就換一件。
現在,他也跟別的女人玩上了。
指甲嵌進手心裏,滿目的奢靡讓我喘不過氣。
我氣過,也恨過。
內心有八百個小人纏鬥後,無助的癱坐在地。
大滴大滴的淚珠砸在地磚上。
「......程緒言,就這麼恨我嗎?」
「就算我對你再怎麼不好,也不能把別的女人帶回家吧?」
想到自己這十年過的都是怎樣寄人籬下的日子。
我踢掉拖鞋,大聲哭嚎。
一把鼻涕一把淚。
絲毫沒注意到,程緒言走到我身後。
大手將我從地上撈起。
他盯著那一件件揉皺的,無主的睡衣。
指尖慢條斯理擦去我眼角的淚,解釋。
「......沒有別人,惜惜。」
「這些,都是我給你準備的......」
程緒言鬆開我。
渾身飄著淡淡的煙味,嗓子也啞。
紅著眼撩開了衣服下擺。
「以後你想怎麼欺負我,就怎麼欺負,好不好?」
他聽話的就像十年前。
我用那筆龐大的債將他綁在我麵前時的樣子。
一室寂靜中,我看著他不斷滾動的喉結,笑了。
從那堆衣服裏翻出支用過的口紅,轉身。
目光涼薄。
「程緒言,你還要怎麼騙我啊?」
色號淺粉,就像林秋唇上塗過的那款。
他帶她來過了,我連踏足都不能的二樓套間。
「惜惜,你聽我解釋......」
我低垂著頭,眸子中一片破碎。
「不用解釋了,程緒言。」
「不就是離婚嗎?我答應你。」
我是又惡毒又拜金。
如果程緒言隻是不愛我,我還能強迫他。
可臟了的東西,哪怕我再想得到。
也不會要。
但我沒想到。
程緒言會拒絕。
抹掉眼底的淚和那些多餘的情緒後。
他好整以暇的看我,像剛才跟我低頭的人不是他。
「溫明惜,協議是你撕的。」
「現在又說要跟我離婚。」
「我是你養的狗嗎?」
他把門一甩,走的利落又灑脫。
門後,我哽了哽。
想笑的,眼淚卻先一步掉出來。
我知道,他這不是在乎我。
更不會像多年前,兩個小時之後就會滾回來。
他這麼逗弄我,施恩似的給我點喜歡。
不過因為白天被我駁了麵子,現在想在我手上拿回來罷了。
淩晨,我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躺在客臥大床上。
怎麼都睡不著。
翻開朋友圈,是林秋一個小時前更新的照片。
公司大樓,虎皮蘭盆栽裏若隱若現的銀色袖扣。
一枚小巧漂亮的紅寶石項鏈。
【總裁給的‘加班費’】
程緒言把我丟在偌大的別墅裏,不回家。
是去找他的白月光當解語花的。
都做到這份上。
他居然還騙我說喜歡......
零星的睡意被驅散的一幹二淨。
我一翻身從床上爬起來。
把電話打給了從前幫溫家做事的律師團。
「我要擬一份離婚協議。」
「他出軌,我要他名下一半財產。」
知道我口中出軌的男人是程緒言。
電話那頭的人顫顫巍巍把電話掛了。
「跟他打官司,溫小姐。」
「你敢提整個A市也沒人敢接。」
據說,程緒言手底下養的那幫人不是花架子。
跟他離婚,我最多隻能拿到他財產的零頭。
要跟他打官司,更得做好淨身出戶的準備。
我呆坐在床上兩個小時。
默默給人事部撥通了電話。
我要去給程緒言當助理。
明天就要。
抓住他的出軌證據,然後。
逼他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