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女兒沒說話，隻是走到書桌前，將那本卡通日記本，一頁一頁，狠狠撕碎。

上麵是她稚嫩的筆跡。

“大火後第一天，我動不了了，媽媽哭得好傷心。爸爸也哭了，他說會一直陪著我。”

“大火後第十五天，爸爸每天都給我講故事，他說我是他最勇敢的寶貝。”

“大火後第三十天，醫生說我可能再也走不了了。爸爸抱著我說，他會養我一輩子。”

眼淚洶湧而出，我抱緊女兒，哭得肝腸寸斷。

思思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依舊沒有知覺的小腿，紅著眼，抱緊我。

“媽媽去哪，思思就去哪。”

我一秒都不想多留在這個窒息的地方，每一秒都是對思思的淩遲。

我帶思思去幼兒園辦退園，剛到園長辦公室門口，就聽見一個黏膩的聲音。

“辭辭能恢複，多虧了夜宸......”

周晚螢柔聲細語，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激與擔憂，

“知鳶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怪你偏心？”

沈夜宸輕笑，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縱容：

“隻要你和辭辭好，其他的，我來扛，她不會知道。”

周晚螢嬌嗔：“夜宸，我不想你為難。”

胃裏一陣翻湧。

這女人，永遠這副白蓮嘴臉，占盡便宜還賣乖！

五年前思思早產，她明明好好的，偏要在那天打催產針，就為了搶走沈夜宸！

我剛從鬼門關回來，求他看女兒一眼，他卻守著周晚螢，吼我別沒事找事！

怒火攻心，園長卻在此刻推開了門。

沈夜宸看見我們，眼底瞬間炸開慌亂：

“知鳶？思思？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目光掃過周晚螢，他急忙解釋：

“我剛知道晚螢帶辭辭回國了，碰巧，就帶他們來看看幼兒園......”

“知道了。”我打斷他，拉著思思就要走。

周晚螢卻款款上前，笑得春風得意：

“知鳶姐，好久不見。”

她把身邊的小男孩推到思思麵前，

“思思，這是辭辭哥哥，你們可有緣了。”

那男孩指著思思裝著假肢的腿，好奇又嫌棄：

“媽媽，她的腿是不是瘸了？小瘸子也能上幼兒園嗎？”

思思小臉刷地慘白，猛地躲到我身後。

我氣得渾身發抖！

沈夜宸卻一步擋在周晚螢母子身前，幹咳一聲：

“知鳶，辭辭小孩子口無遮攔，你別跟他計較。”

話裏話外，全是維護！

思思怔怔看著他，眼裏的光一點點碎裂。

昨天，沈夜宸還為了旁人一句“小瘸子”當場翻臉。

今天，他卻護著那個用更惡毒字眼戳思思心窩子的人。

原來，他不是不會保護，隻是想保護的人不是思思。

我再也忍不下去，拽著思思決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