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孫女被同學潑硫酸燒傷後，對方家屬不僅不道歉，反而無比囂張。

老師連夜刪了監控視頻，讓我對證無門。

校長勸我拿錢了事，否則將我孫女退學。

警察表示證據不足，不予立案。

對方爸爸洋洋得意，說我兒子是烈士，他就是天王老子！

就算我告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有的是法子，叫我銷聲匿跡。

申訴無門後，我不得已跪在了省委大院門口。

隻因六年前，省長把兒子的一等功烈士金章親手送到我家的時候曾說過。

我家滿門忠烈，老頭子在抗美援朝中壯烈犧牲，兒子作為消防戰士，在火災救援中被大火吞噬。

他們是烈士，是英雄，是祖國的驕傲。

可現在，我想再問問他：

為什麼烈士的後代被欺辱了，卻沒人管？

1

孫女成績優異，長相乖巧可愛。

隻因為再三拒絕校霸的追求，校霸求愛不成反生恨。

以別人的名義約見孫女在空無一人的體育館。

孫女毫不設防的赴約，被他用硫酸潑了一身。

全身大麵積燒傷，躺在急救室裏生命垂危。

我趕到醫院時，看見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孫女，差點暈倒在地。

除了看管體育館的門衛，竟沒有一個人陪在醫院。

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總算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這時校霸張坤和他的父母，還有校長才姍姍來遲。

我顫顫巍巍地抓著校長的手，求他給我一個解釋。

那麼活潑可愛的孫女，早上去學校還是好好的，為什麼現在就成了這樣？！

校霸張坤抱著胳膊，翹著二郎腿，蠻不在乎地說：

“你孫女一直糾纏我，要跟我處對象。我不答應她，她就用自殺威脅我！”

我氣急攻心：

“這不可能！茵茵明明跟我說了好幾次，是你一直在騷擾她！”

“切，老太婆，我想要什麼樣的女孩沒有，用得著糾纏你孫女？你沒教好自己的孫女，現在出了事，怪我咯？”

他甚至還帶著一點不屑的笑意。

“不行就報警唄，看警察站在誰那邊。”

校霸的家長也是一臉不屑。

“晦氣，也算是被訛上了。看你一個老太婆帶孩子不容易，說吧，你要多少錢？”

“不過話說在前麵，拿了錢，你可是要簽一份聲明，你孫女的傷和我們家坤坤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也不許再糾纏坤坤。”

說完，他從包裏拿出一遝錢扔在了地上。

“對了，除了聲明，你還要寫一封感謝信給校領導。感激張坤對受傷同學的熱心捐款救助。”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隻聽說過老人碰瓷訛錢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現在小的也會出來碰瓷了。”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孫女兒，半邊身子都裹上了紗布。

灼傷的皮膚不斷滲出血液，染紅了紗布。

我無法想象，她被硫酸潑到的那一刻，有多麼恐懼。

可現在，她不僅要遭受身體上的痛苦，還要遭受加害人的汙蔑。

我難受極了，看著校霸一家人輕蔑的嘴臉，忍不住衝了上去。

卻被張坤一下子搡倒在地上。

我口袋裏的降壓藥全部散落出來，隨之一起掉落的還有一枚金色的五角星勳章。

我慌忙爬過去想撿起來，張坤的父親卻上前一步，一腳踩在了上麵。

“老太婆，勸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們出於善良，給你點錢，這事就算完了。你聽好了，如果你告去法院，你不僅一毛錢都拿不到，我還要起訴你誹謗我們家張坤。”

“想想你孫女吧，治療可要花一大筆錢，你掏的出來嗎？”

校長站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

這時走過來勸和：

“都消消氣，孩子還在裏麵治療。張坤爸媽，你們先帶張坤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張坤爸爸哼了一聲，一家人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我趕忙上去撿起了地上的五角星勳章，再看向昏迷不醒的孫女，癱倒在地上痛哭失聲。

2

校長把我從地上攙扶了起來，歎了口氣：

“許茵奶奶，別難過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治好孩子呀。還好張坤家裏願意給錢，這樣茵茵的治療費就有著落了。”

“咱們別為了一口氣吃大虧，把錢拿了，治病要緊。”

我顫抖著聲音：

“難道我孫女就白白受這麼大傷害嗎？我不要錢，我要公道！”

校長苦口婆心勸我：

“不瞞你說，張坤家裏有權有勢，我們校方都不敢得罪他。你還是趁機多要點賠償，這事就算了吧。”

“你真鬧大了，你自己吃虧不說，還要連累學校的聲譽。學校現在正在招生，那受到的影響可不是一點半點！”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校長。

在我們那個年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就是神聖的存在。

我的孫女，她在學校出了這麼大的事，校長不僅不站出來主持公道，反而勸我息事寧人。

更怕影響學校的聲譽！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一校之長能夠說出來的話。

茵茵被校霸燒傷成這樣，一句道歉都沒有，反而被施暴者汙蔑。

一點錢就想掩埋罪證，收買公道。

難道，施暴者就一點懲罰都沒有嗎？

見說不通我，校長也沒了耐性。

“許茵奶奶，一點證據都沒有，說到底人家願意給點錢還是看你可憐，你還想怎麼樣？”

他站起來，冷冷地看著我：

“你不願意協商就算了，一分錢拿不到不說，以後許茵也別想在我們學校讀書了！”

“你到時候可別後悔！”

我質問他：

“憑什麼！你憑什麼開除我們茵茵？”

“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天真。別說一點證據都沒有，就算有證據，法院警察局都是他們張坤家的人，你就算告到天上去，你也是敗訴！”

是啊，就因為我們是普通老百姓，無權無勢，連學校這個最純潔的聖地，也不會為了窮人家的孩子，去得罪領導。

看著校長決然離去的背影，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茵茵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要受這種罪，受這種奇恥大辱！

守了一夜，茵茵終於從昏迷中醒來。

她想哭，眼淚卻讓她燒灼的皮膚更痛。

我心疼地在旁邊看著她，恨不得受傷的是我。

“奶奶，我好疼......”

我把她抱在了懷裏，淚流不止：

“都怪奶奶，是奶奶沒本事，沒保護好茵茵。”

我怎麼這麼沒用啊！

茵茵跟我說了好幾次，張坤給她遞情書，買奶茶，甚至特意換班跟她做同學。

就是為了追求她。

我去找了老師，讓老師跟男孩談談，以學習為主。

我相信在學校，老師會保護好她。

我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就因為茵茵拒絕他，不願意和他處朋友，他就下此毒手。

我更想不到，學校這個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成了施暴者的庇護所！

“奶奶，不哭......”

茵茵透過呼吸器，喃喃說道。

“奶奶，你不是說爸爸是英雄，救了好多人嗎？”

“如果爸爸沒死，是不是他就不敢這樣欺負茵茵了。”

聽著茵茵的哭喊，我捂著口袋裏的勳章，心碎了一地。

“奶奶，茵茵隻想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以後像爸爸一樣，為國家做貢獻。”

“他一次又一次地纏著我，我不答應，他就威脅我。”

“我找老師，老師卻說，如果我不勾搭他，他又怎麼會一直找我呢。”

“可是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甚至連話都不敢跟他說。”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忍著心酸，別過頭去，不想讓茵茵看見我的淚。

“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是你的錯。”

“你放心，奶奶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茵茵輕輕靠在我懷裏：

“奶奶不哭，爸爸是英雄，茵茵是英雄的女兒，茵茵不怕疼。”

她明明承受了那麼大的痛苦，她還安慰我。

這麼懂事的孫女，我怎麼舍得別人傷害了她，還往她身上潑臟水！

3

我來到警局報案。

可警察的回答，讓我的心情沉入了穀底。

體育館的監控不知道何時被破壞了，事發當天的監控也不翼而飛。

張坤堅稱是茵茵求愛不成，以死威脅。

他受到了嚴重的心理創傷，現在還在治療中。

警察明知其中有鬼，卻也無可奈何。

上麵早就打過招呼，不予立案。

警察送我出門，歎了口氣，小聲說道：

“他家關係複雜，不光我們局裏有他家的親戚，連省裏的領導也沾親帶故。”

“奶奶，能多拿點錢就多拿點錢吧，孩子治病要緊。”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警察局。

連警察都沒辦法，我一個普通的老太太，我又能怎麼辦？

不行，我一定要為茵茵討回公道！

我找到律師事務所，詳細地說了情況。

律所的負責人，本來很熱情的接待我，但一看到我要起訴的是張坤家，立馬擺擺手，讓我走。

我苦苦哀求，希望他們能多了解點情況。

可是沒人再搭理我。

就在我出門之後，一個年輕的律師跟上來拉住了我。

“奶奶，我願意幫您！”

“奶奶，你好好照顧你孫女，我會先去學校暗中了解下情況。”

我看著麵前年輕的小夥子，心裏頓時有了希望，又有點忐忑不安。

“羅律師，我沒有多少錢給你，而且這件事連警察都管不了......”

羅律師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隻是遵循我的職業操守，我不為錢，我不願正義被壓倒！”

“好，好！小夥子，我相信你，隻要你能為我們討回公道，我傾家蕩產也要跟他們鬥到底！”

沒想到第二天晚上，我就接到了羅律師從醫院打來的電話。

我趕到病房，看見羅律師滿臉是傷，胳膊還打上了石膏，躺在病床上。

“奶奶，我不怕。我隻是擔心，他們這樣張狂，你的安全都成問題啊！”

他緊皺著眉告訴我事情的經過。

昨天他在學校暗中向學生了解張坤的為人，在校的情況，和茵茵有哪些來往。

當天晚上他回家的時候，就被幾個男人尾隨。

在樓下漆黑的拐角處，幾個人一擁而上，把他打了一頓。

走之前還丟下狠話，再敢插手這件事，不僅葬送他的律師生涯，他的小命都有危險。

他當時就報了警，警察卻以監控死角為由，不了了之。

我愧疚地看著他：

“對不起羅律師，連累你了。早就知道張坤家權大勢大，但我沒想到，律師他們都敢動手。”

羅律師搖搖頭：

“奶奶，我受點傷沒事，這件事我不會放棄的。”

我堅定地拒絕了。

“你好好養傷，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孫女把你害了。你是個好孩子，奶奶感激你。”

走出病房，我的心如墜冰窟。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收到一條視頻。

點開一看，我的心臟驟然一緊。

視頻裏的茵茵，正在被人欺負！

4

視頻裏，茵茵靠在椅子上，雙目緊閉，好像暈了過去。

短袖校服不知道哪去了，隻穿了個小背心。

“坤哥，這妞真不錯哈。”

“你還不如就地把她辦了，反正她喝醉了。”

張坤吞了口口水，罵了句：

“你腦殘啊，懂不懂法？強奸是犯法的！反正早晚都是我的人，不急這一時。”

說完把鏡頭懟在了茵茵的胸上，來了個特寫。

我氣的渾身顫抖，根本拿不穩手機。

張坤爸爸的電話隨即就打了過來：

“老太婆，視頻好看嗎？勸你乖乖拿錢，又是找警察又是找律師，你有幾條命能折騰？像這樣的視頻我還有好多，我一條一條的發到網上，讓全網人都看看，你孫女是什麼貨色！”

“你欺人太甚！”

“你猜猜我發到網上，別人會怎麼說？誰家好女孩會跟男生一起喝醉？還被拍下這樣的視頻。你想告，盡管去告。不過你找的律師可不太行，我們家在法院檢察院律師事務所都有親戚，要不要我給你找一個？哈哈哈哈。”

太囂張了！

當我顫抖著手再撥回去時，那邊隻穿來嘟嘟嘟的忙音。

難道，真的像他所說的，他家一手遮天，我求告無門？

茵茵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即使偶爾睡著了，沒一會就從噩夢中驚醒。

她哭著告訴我，一閉眼，就都是張坤獰笑著往她身上潑硫酸的樣子。

在被潑硫酸的那一刻，茵茵下意識的用胳膊去擋了一下。

導致她的一邊脖頸和一隻胳膊燒傷最為嚴重。

原本青春靚麗的花季女孩，如今卻成了這副慘樣！

眼看茵茵每天承受著割皮剝肉般的痛苦，我就生不如死。

兒啊！是我沒用，沒保護好你唯一的寶貝女兒。

第二天，我拿著羅律師為我寫好的起訴材料走進了法院門口。

我抬頭看著“人民法庭”“公平正義”幾個大字。

我不相信，這維護人民正義的地方，也會被金錢權勢所汙染。

如果法院都不能還我們一個公道，我還能去哪裏？還能求誰？

法院的工作人員客氣接待了我。

聽我說完大概的情況，同情地對我說：

“你放心，我們一定調查清楚，不讓任何一個人遭受不白冤屈。”

然後打開了起訴材料。

他才看了沒兩頁，眉頭卻越皺越緊。

“你在這等一等。”

等了好久他也沒回來，我正準備去看看人去哪了。

居然迎麵碰上了張坤爸爸。

“老太婆，你還真是有勁。”

他手上把玩著起訴書，一臉陰沉地看著我。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非要弄得你孫女沒法做人，你才滿意？”

緊接著，張坤爸爸身邊一個領導模樣的人招呼門口執勤的保安過來。

“來鬧事的，請她出去。”

我大喊道：

“憑什麼，憑什麼趕我出去！”

任憑我喊的再大聲，也沒有人搭理我，隻把我當成發瘋的老太婆。

幾個保安架著我把我丟到了大門外。

張坤爸爸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得意地說：

“老太婆，別白費力氣了。我跟你說過，法院檢察院都是我家的人，你告去哪都一樣。”

“你孫女不是還等著植皮嗎？你有錢嗎？”

“你隻要別再鬧事，簽一份跟張坤無關的聲明，感激我們捐款對許茵的救助。她植皮的那點錢，我包了。”

“你要是不願意，那咱們就走著瞧。你可別忘了，你孫女還有好些視頻在我手上呢。那尺度，可比上次那個大多了。”

說完隨手撕碎了起訴書，砸在了我臉上。

我爬過去抱住領導的腿：

“領導，我不是來鬧事的，我兒子是烈士！”

我趕緊掏出口袋中的五角星勳章，遞到他眼前。

“你看看！我孫女是烈士子女，我隻想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張坤爸爸一腳踢開我的手，金色的勳章也滾落在了地上。

“看你那窮酸樣，還烈士呢。你兒子是烈士，我就是天王老子！哈哈哈......”

他大笑著，拉著領導離開了。

我爬過去撿起勳章捂在胸口。

冰冷的地麵，讓我感到一種刺骨的絕望。

學校，警察局，律所，法院。

這些代表著純潔，公平，正義的地方。

卻變成了施暴者的庇護所。

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我握著勳章，怔怔的看著不遠處的省委大院。

六年前，是省長親口說過的，我家滿門忠烈，老頭子和兒子都是共和國的英雄。

如果遇到任何麻煩，就讓我去省委找他。

他還握著我的手鄭重承諾，絕不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我深吸一口氣，一瘸一拐的走向省委大院門口。

在警衛的注視下，我雙膝跪地，跪在了大門口。

我顫抖著雙手，將金色的五角星勳章緩緩舉過頭頂。

金色的勳章熠熠生輝，在陽光下的照耀下，那五角星更是紅的耀眼。

仿佛能夠驅散世間的一切陰霾與灰暗。

“同誌，我想問一下，這到底是不是烈士勳章？我兒子到底是不是為國捐軀的烈士？”

“如果是，為什麼烈士的子女被人欺辱，就沒有人能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