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青懷孕的第四個月,我被陌生人登門暴打。
她不顧一切將我送到醫院,涕淚橫流求醫生救活我。
被送進前ICU時,我聽到了她和閨蜜的對話。
“姐,人已經保出來了。”
“隻要拿到諒解書,那邊就可以結案。”
“隻是......你這樣對陸野馳,是不是不公平......”
江曼青語調變得冷漠。
“我答應過陳赤城我隻會生下他的孩子。隻有他徹底廢了才會一心對我和陳赤城的孩子好。”
她閨蜜壓抑著不滿。
“你大可以用別的方式,可你偏縱容陳赤城帶人打他!”
“打得這麼狠,他能不能活都不好說!”
江曼青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我也不想,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你幫我盯著,全力救治他,這是我欠他的,往後餘生,我會傾心護著他,這是我的償還。”
ICU大門帶著我向往的幸福,緩緩關合。
醒來以後,隻有雙腿之間的刺痛......
江曼青,我祝你和陳赤城,百年好合。
01.
下身傳來的痛,鎮痛棒也無法抑製。
千刀萬剮的折磨中,我閉上了眼,試圖以睡著逃避疼痛。
開門聲響起,江曼青與她的閨蜜王玉琪走了進來。
“睡著了。”
她語氣有些愧疚,但立馬問出自己最關心的事。
“他的那個,確定廢了吧?”
“出了一點意外......”
“這都沒廢掉?你幹什麼吃的!”
王玉琪的回答,瞬間讓她焦急了起來。
“不是沒有廢掉,是......”
江曼青大大地鬆了口氣。
“還好,廢了就行。”
江曼青的話,仿佛針一般紮進我的心裏。
曾經我隻是磕著腳趾,她便會溫柔的替我揉著腳。
“親親就不疼了。”
為了逗我笑,她會主動親吻我的腳趾。
我一度以為,她的愛能包裹著我,充滿我的世界。
現在看來,終究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嗬,可悲。
“所以,意外是什麼?”
江曼青終於想了起來。
“他......不能再當男人了......”
王玉琪口吻憐憫且不忍。
“徹底沒有修複的可能了是吧?”
“我預計的最壞可能,也就這樣。”
“沒關係,我已經聯係好了一個美國的醫生......”
江曼青平靜敘述,卻被王玉琪當場打斷!
“江曼青,你以為什麼事都能如你所料?”
“他沒有那個東西了,以後再也不能當男人了。”
江曼青不再平靜,而是變得焦慮。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赤城答應過我,最多最多......”
“你以為你的陳赤城在這種環境下,能冷靜應對,僅是打廢就收手?”
王玉琪咬著牙,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江曼青你到底在想什麼?!你的腦袋裏裝的是豬腦子嗎!”
江曼青下意識地捂住了她的嘴,隨後湊到我麵前。
“別把他吵醒了!”
她壓低了聲音,警告王玉琪。
隨後,她口吻變得悵然。
“老王,幫幫忙。”
“給他做過手術的醫生,全部安排出國。”
“千萬別讓他知道這件事。”
王玉琪沉沉地凝視著她。
隨後,一聲歎息。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住,你當他瞎嗎?”
“我不知道,事情超出了我的預料,我心裏很亂。”
江曼青口吻變得有些哽咽:“我會想辦法補償他,哪怕是出國,走違法途徑......”
王玉琪沉默片刻,輕拍她的肩膀。
“你......好自為之。”
她走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江曼青。
她長吸一口氣,走到我身旁,握住了我的手。
用我的手背,在她的臉頰輕輕摩擦著。
柔軟的發絲,在痛苦的折磨中,給了我一些癢。
可卻更讓我心痛。
每每她惹我生氣便會這樣,用我的手背去蹭她的頭發。
“野馳,別生我的氣......”
“我會補償你的,往後餘生,我一定會補償到你滿意的......”
我好想原諒她。
可鎮痛劑都無法抑製的痛,在提醒著我。
我再也不能當男人了。
江曼青,我邁不過這個坎。
你早已做出了選擇,便不要再惺惺作態。
我會離開,把位置讓出來的。
祝你和陳赤城,終成眷屬。
02.
之後的半個月,江曼青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守在病房內。
她對我很好,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
直到出院,她將我接回了家,端上一盆泡著玫瑰花瓣的洗腳水,認真地給我洗腳。
我一度以為,那些話都是我傷太重時,產生的幻覺。
“老公,有個事和你商量。”
她擦去額頭的汗,溫煦地笑。
我曾無比迷戀這個笑容。
“打你的三個人,找我談過諒解的事。”
“他們找錯人了,以為你是第三者,所以下手特別重。”
“畢竟是一場誤會,他們想賠錢求諒解。”
“你覺得賠多少錢合適?”
我看著正在搓揉我的腳趾的她,突然感覺腳很冷。
心,也很冷。
我輕輕將腳抽了出來,冷冷地看著她。
她急忙解釋:“那三個人也挺可憐的,如果沒有諒解書,他們會坐牢的......”
“你畢竟也沒出什麼大礙......”
她拿出早已備好的諒解協議,推到我麵前。
協議上,陳赤城三個字,是那麼的刺眼。
我屏息許久,終於慘然地笑了。
曾經我學騎自行車,撞到了人,被對方一陣辱罵。
她勃然大怒,帶人圍住對方,任由對方磕頭求饒,賠錢諒解,她也打斷了對方的手。
她是那麼的愛我,將我護在身後,視所有傷害我的一切為敵。
可現在,她要我諒解陳赤城。
哪怕陳赤城讓我變成了廢人。
江曼青,你終究是變了。
“我不簽。”
三個字,幾乎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
她有些愕然,隨後,臉色沉了下來。
“我說句公道話,對方也是小年輕,得饒人處且饒人......”
“你的公道沒在我這邊!”
我瞪著她,終將憋了許久的憤怒,吼了出來。
她攥起拳頭,咬緊了牙。
片刻後,又鬆懈下來。
“或許是我在中間做和事佬,讓你覺得我偏向他們了。”
“沒事,我現在把他們叫過來。”
在我的驚愕之中,她竟然真的打了電話。
隨後,那張熟悉的臉,邁步走進了我家。
“陳赤城......”
我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他。
腦海中閃過的,卻全是他讓兄弟摁著我,拿著生鏽鐵棍的麵目猙獰。
“陸哥......”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瞬間,便是涕淚橫流。
“我認錯了人,害你傷成這樣,實在是對不起......”
“陸哥,求求你原諒我......”
他連續磕了幾下頭,額間血砸在地板上,濺開一朵血花。
“你看,他都這樣了,咱們還是把諒解簽了吧。”
“不然別人覺得咱們得理不饒人了。”
江曼青一旁幫腔。
好可憐,好有理。
他的戒指,和江曼青的湊成了對。
脖子上新鮮的吻痕,歡愉地笑著,好生讓我羨慕。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江曼青,你知道嗎,我用了半個月來說服自己。
真的,我快要忘記你和王玉琪的密謀了。
你讓我把他送進牢裏,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我真的能說服自己繼續愛你。
可是,你為什麼偏要把他,帶到我麵前......
“野馳,簽字吧......”
江曼青的催促,讓我睜開了眼。
陳赤城攥著她的褲腿,依靠著她。
她站得好生挺拔。
恍惚間,他變成了曾經的我。
我也是這麼攥著她的衣服,等她處理我解決不了的麻煩。
屬於我身後的靠山,真的死了......
我咬緊嘴唇,忍住了眼淚,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諒解。”
江曼青眉頭一皺:“老公,別得理不饒人......”
她還想說什麼,陳赤城卻突然一咬牙,伸手抓住了桌上的刀。
“陸哥,我以死謝罪!”
他,在自己的手上,狠狠割了一刀。
血,湧了出來。
“赤城!”
江曼青驚慌地蹲下,幫他捏住經脈,隨後找來一根繩子,拴住了他的血管。
陳赤城一臉柔弱:“青姐,我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不能影響你和陸哥的婚姻......”
江曼青臉變得發紅。
她深深喘息著,隨後,用很惡毒的眼神看著我。
“陸野馳,他都這樣了,你還不肯諒解他?”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明明活著,他也足夠有誠意,你為什麼偏要讓他去坐牢?”
“他隻有一場青春!你為什麼不肯放過他!”
她的語氣,越發怨毒。
仿佛,錯的人是我。
我望著地上的血,頭暈得不行。
我再忍不住了,眼淚決堤。
“你送他去醫院吧,回來了我就簽字。”
我哽咽著,給了江曼青答複。
她歡喜地帶著陳赤城出門,我也再支撐不住,栽倒在了沙發上。
大哭一場後,我終於明白。
我,邁不過這個坎。
江曼青,再見。
不對,再也不見。
04.
夜晚。
江曼青的辦公室內。
陳赤城將她摟在懷裏,江曼青一臉嬌羞。
“這次你可真猛,估計這半個月守著陸野馳,憋壞了吧?”
他撫摸著江曼青的臉,擦去運動過後的汗水。
江曼青順勢摟住了他的腰:“還不是為了給你要諒解協議,否則,我至於忍這麼久麼?”
陳赤城深吻她的唇,而後將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
“寶寶,叫爸爸。”
“你媽媽為了你,付出了許多,以後要孝順你媽媽喲。”
她莞爾笑著,依偎在陳赤城懷裏。
江曼青眼中散發著幸福的光,笑得很甜。
碰!
猛烈的一腳,踹開了她的辦公室大門。
王玉琪怒氣衝衝,走了進來。
她一把抓住了陳赤城的頭發,將他往旁邊一拖。
“死男人,我限你三秒之內,消失在我眼前。”
“否則,我做出什麼事來,你別後悔!”
江曼青蹭的一下站起,抓住了她的手。
“王玉琪,別以為你是我閨蜜,就能這麼無法無天!”
“我無你大爺!”
王玉琪眼睛通紅,惡狠狠地瞪著她。
“在你和這個賤女人偷情的時候,陸野馳找了搬家公司。”
“現在,搬家公司的車,自燃了!”
“他死了!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