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地下戀三年的男友,將我扔在了手術台上。
我的麻醉已經生效,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放下手術刀。
以通知的口吻和我說。
“手術先暫停,我不能看著淼淼嫁給秦家那個瘸子。”
“麻醉過幾個小時就失效了,你能下床後,自己回病房。”
於是,在他攪黃養妹的婚禮,抱著養妹向所有人宣誓今生非她不娶時。
我因為麻醉藥窒息,活活憋死在救死扶傷的醫院裏。
重來一世。
我爸將秦家送來的婚書丟在我麵前。
“小秋,你妹是真心喜歡韓少庭,你就不要和她搶了。”
“我給你介紹一門更好的親事。”
“秦家是頂級豪門,發話非咱家的女兒不娶,你為什麼不能嫁過去成全你妹妹呢?”
他明知道。
秦家的少爺雙腿殘疾,暴虐無情。
嫁進去,就如同跳進火坑。
他也明知道,韓少庭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夫,我愛他愛到了骨子裏。
我爸已經做好了我不會答應的準備。
我卻利落地接過那份婚書。
“我可以嫁。”
“但是想讓我簽字,就答應我兩個條件。”
01
我將銀行卡拍在婚書上:
“第一個條件,給我一個億現金,作為交換,我將繼承權讓給鄭淼。”
我爸猶豫了。
一個億是鄭家全部現金流。
但我放棄繼承權,放棄的何止是一個億。
他思索了好一陣,終究是對鄭淼的愛壓倒了一切,咬牙下定決心。
“好,我就給你一個億。”
“但你發誓,你不能把你和韓少庭的秘密說出去。”
“也不能破壞你妹妹和韓少庭的感情。”
“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我掩去眼中的苦澀。
“第二個條件,就是你要公開宣布,鄭淼要和韓少庭結婚。”
我爸的眼中終於帶上了驚詫。
因為他知道,我對韓少庭的執著,已經到了瘋魔的程度。
上一世,他將我拖進地下室,狠狠抽了我一頓。
質問我為什麼連一個男人都不讓給妹妹。
知不知道妹妹無法嫁給韓少庭,哭著喊著要自殺。
我趴跪在地上,去拽他的褲腳。
用最低的姿態去求他。
我說我已經和韓少庭談了三年的戀愛。
韓少庭發誓非我不娶。
還按韓家娶媳婦的規矩,給我打了一隻上百萬的玉鐲。
他出車禍前,已經正大光明地向我求婚。
我怎麼可能因為他受傷失憶。
就放棄我的愛人。
我哭著求我血緣上最親的父親。
求他不要拆散我們。
可男人隻是沉默著抽了一根煙,就轉身走出地下室。
把我關了整整一周。
等我出來,才知道我爸撬開我的保險櫃,將玉鐲取出,讓鄭淼拿著去和韓少庭相認。
他們合起夥來撒謊。
說鄭淼才是韓少庭失憶前的愛人。
我是不擇手段,搶了妹妹婚約的騙子。
我發了瘋地否認。
搶過玉鐲套在手腕上,喊著我才是玉鐲的主人。
可被囚禁了那麼多天,我瘦了十幾斤,細瘦的手腕不僅掛不住玉鐲,還險些將它摔碎。
從那以後,韓少庭看著我的目光裏,再也沒有任何情意。
我心痛地要死了。
死活都不肯放手我們的婚約。
導致秦家來提親時,隻能讓鄭淼嫁過去。
可能從那時韓少庭就恨毒了我。
所以才會給我手術時,僅僅接了鄭淼的一通電話,便讓我在手術台上自生自滅。
瀕死的寒意,讓我又恍惚回到他為我戴上玉鐲的那個雪夜。
“這鐲子裏有個小秘密,它隻屬於你。”
“就像我也隻屬於你一樣。”
他對我的愛,在失憶前是那樣的深刻。
可在我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卻是他白大褂下冰冷無情的背影。
這輩子,我絕不要重蹈覆轍。
我將婚書珍惜地收好,告訴我爸。
“那個鐲子,就當是我送鄭淼的結婚禮物。”
“你也不需要再將我關起來,怕我搶你女兒的東西了。”
我爸心虛地不敢和我對視。
可我卻隻覺得可笑。
鄭家這樣的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多待。
02
幾天後,鄭淼和韓少庭的喜訊公布出去。
她突然闖進我的房間,跪下對著我狠狠磕了幾個頭。
“謝謝姐姐成全!”
“謝謝你,終於願意將少庭還給我了。”
韓少庭緊跟著進來,一把將她摟進懷裏。
“淼淼你這是幹什麼?”
“和我談戀愛的是你,和我訂婚的也是你。”
“這女人仗著我失憶就撒謊騙婚,我怎麼可能娶她呢?!”
我看他這副心疼的樣子。
胸口處仍是一陣窒息。
韓少庭將鄭淼扶起來,一眼就看到了我房間裏的婚紗。
他狠狠皺起眉。
“你又要搞什麼鬼?”
我平靜地看著他。
“我要結婚了。”
“又要騙人?前幾天還嚷著非我不嫁,今天就要結婚了?”
他隨手挑起婚紗,惡狠狠地警告我。
“你要是想穿著這套婚紗,在我和淼淼的婚禮上鬧。”
“我一定會親手,把它從你身上扒下來!”
說完他就要將婚紗扔下,眼神不經意落在裙擺,卻再也移不開。
“向日葵?為什麼要在婚紗上繡這個?”
向日葵是我最喜歡的花。
和韓少庭談戀愛時,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不想公開。
但我也跟他保證,等我攢夠了勇氣嫁給他,一定要穿著繡滿向日葵的婚紗,坦蕩地站在陽光下。
告訴全世界,他有多愛我,我有多愛他。
可屬於我們的婚禮,永遠都不會到來了。
我伸手將婚紗奪回來。
“我喜歡,我未婚夫也喜歡,你管得著嗎?”
韓少庭不知道怎麼被刺激,倒抽了一口涼氣,手死死地按住太陽穴。
鄭淼被嚇了一跳,連忙扶著他去休息。
隻有我知道,韓少庭的記憶要恢複了。
上一世的今天,我已經死在了手術台上。
十天後,韓少庭就想起了我們之間的一切。
可無論他怎麼悔恨,我都不會再活過來了。
這一世,也不會和他有任何可能。
距離韓少庭恢複記憶,還剩下一周。
鄭淼不斷向我炫耀著韓少庭的寵愛。
“這可是意大利純手工定製的婚紗,光上麵的鑽石,就要六位數。”
“比你那件破玩意要氣派多了。”
我忍不住譏諷。
“裙子都拖到地上了,這麼貴的婚紗,尺寸量不好?”
鄭淼的臉色一變。
婚紗是韓少庭失憶前定製的,如果他隻有醫生的收入,足足要賺三年。
我的婚紗,鄭淼穿著當然不合身了。
鄭淼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
她終於放棄小白花的偽裝。
“爸爸和我說了,你馬上要嫁給秦家那個瘸子。”
“我給你定了塊墓地。”
“萬一被喜怒無常的神經病打死,我會帶著少庭去給你收屍的。”
我挑眉笑了笑。
“那我就等著。”
看等韓少庭恢複記憶後,是誰給誰收屍。
距離他恢複記憶還剩三天,京市舉辦了一場拍賣會。
我剛坐下,就發現身邊的座位,坐著韓少庭和鄭淼。
韓少庭趾高氣揚地嘲笑我。
“怎麼又是你?你能不能別跟著我了?”
“死纏爛打的女人真的很掉價。”
我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語氣也是十二分的無語。
“真以為我非你不可嗎?我說過我也要結婚了。”
“我來這,是要給自己拍一套嫁妝。”
韓少庭眼裏的戲謔消失。
嘴角雖然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可能是不滿我當眾下了他的麵子。
他出手,給鄭淼拍下好幾件貴重的寶石。
直到第六件拍賣品,主持人拿上來一本古樸的醫書。
說裏麵有很多難找的藥方。
每次鄭淼出價,我都比她高一塊錢。
鄭淼淚眼汪汪地求我。
“姐姐,你就不要和我搶了。”
“少庭是醫生,之前車禍又受了那麼重的傷,我買來就是送給他。”
“我知道你也想在少庭麵前邀功,可他是不會愛你的,你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我們之間的爭執。
紛紛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我衝鄭淼揚唇一笑,
“就你有未婚夫?我未婚夫也想要,不行嗎?”
說完舉起我的號碼牌。
“點天燈。”
“今天這本書我要定了。”
03
拍賣師宣布醫書歸我時,鄭淼手中的號碼牌被她硬生生掰斷。
木刺紮進她掌心滲出血珠,惹得韓少庭狠狠皺起眉。
看我要走,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怎麼?要給你未婚妻出頭?”
誰知男人沉著聲音質問。
“醫書,真的不是送給我的嗎?”
說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像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理直氣壯地向我要東西。
我忍下心裏泛起的一股股酸澀。
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我擁有的一切,都可以送給我的愛人。”
“曾經某人也有這樣的待遇,是他自己不要的。”
“韓少庭,你和我是什麼關係?憑什麼來管我?”
韓少庭的瞳孔一縮,沒等他反應,我就掙開他的手離開。
晚上,我做了無數個和韓少庭有關的夢。
那些甜蜜的過往,和繾綣的情話,都變成了利刃狠狠砍在我身上。
突然,我胳膊上傳來一陣刺痛,將我從夢裏驚醒。
冰冷的液體被推進來。
我有意識,卻不能動。
韓少庭的聲音竟然在我耳邊響起。
“咱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腿上傳來異樣的觸感。
鄭淼壓低了音量,聲音裏的興奮卻藏不住。
“你怕什麼,她睡著了,你又給她打了麻藥,一點感覺都不會有的。”
“我今天敲斷她一條腿,讓她骨折幾天,這樣就不會破壞咱們的婚禮啦。”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錘子就狠狠砸在我的右腿上。
我痛得兩眼一黑,渾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連意識都消失了一秒。
卻又被劇痛強製喚醒。
什麼怕我破壞婚禮。
鄭淼分明知道,我馬上要嫁進秦家。
她是恨我點了天燈,搶她東西,還讓她出了醜。
韓少庭突然難掩驚訝地問鄭淼。
“淼淼,你姐姐為什麼有我的照片?”
我心一提。
那是我和韓少庭唯一一張合照。
藏在我的床頭,沒被我爸收起來。
韓少庭會不會想起什麼?
他要是想起來,至少現在會救我。
可緊接著,我就聽見鄭淼將相框扔在地上,狠跺了幾下。
“姐姐竟然還沒有死心!”
“你都要和我結婚了,她還要p你們的合照,真不要臉!”
韓少庭寵溺地輕笑了聲。
隨後又是一錘狠狠落在我的傷腿上,力道比上一錘還要重。
下手的人,換成了韓少庭!
他軟著聲音安慰鄭淼。
“好了小醋壇子,我給你報仇了,用不著跟這種人生氣。”
“你說的對,還好今天咱們打斷了她的腿,要不還不知道這瘋女人會做什麼。”
感受著身上和心裏的劇痛。
我到底是不爭氣地掉了一滴眼淚。
韓少庭困惑地咦了一聲。
“怎麼回事?鄭秋是不是哭了?她不應該有感覺啊。”
鄭淼拉著他出門。
“估計是你看錯了,咱們快走吧,別讓我爸看到。”
他但凡能夠為我停留一秒。
就會看到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淌下來。
上輩子,韓少庭已經用麻醉藥殺了我一次。
這輩子,他仍是不肯放過我。
我在床上一動不能動,熬著那股難忍的劇痛,熬到陽光照進窗戶,才喚回身體的控製權。
我拖著不能動的腿,撲倒在地板上,一下下地砸房門。
我爸跑上來時還不耐煩地罵我。
“大清早的,你又在鬧什麼?”
可看到我的慘狀後,聲音都顫抖了。
“這怎麼回事?誰幹的?!”
“還能誰?當然是你的好女兒和好女婿了。”
“不可能!淼淼那麼善良的孩子,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善良?
我爸不知道,我被鄭淼的父母拐走後,每天晚上都要跪在衛生間裏洗一家五口的衣服。
蒸米飯軟了硬了都要挨一頓毒打。
鄭淼也不止一次汙蔑我偷她東西。
這樣的一家人,哪裏有什麼善良可言。
04
我爸喊來私人醫生給我治傷。
來的卻是韓少庭的大學兄弟。
他扔給我兩片止疼藥。
“少庭說了,讓你在床上消停兩天。”
“等他婚禮結束,我再來給你打石膏。”
我爸一把扯住他。
“不行!秦家接親的人很快就要來了!”
“萬一看到她這個樣子,人家不要她了怎麼辦?!”
他在意的不是我的死活。
而是我還能不能嫁到秦家。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心寒了。
我掏出手機直接打了秦家太子爺的電話。
“秦昱,我出事了,幫我找個醫生過來。”
男人沉穩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馬上到。”
我無視我爸震驚的神色,將手機懟到他麵前。
“一個億,今天到賬,一分錢都不能少。”
婚禮那天,也是韓少庭恢複記憶的前一天。
韓家的婚車隊伍停在鄭家別墅門口。
我穿著那個繡著向日葵的婚紗,坐在輪椅上被推了出來。
輪椅碾過玫瑰花瓣時,我聽見婚紗下石膏碰撞的聲響。
這雙腿曾為韓少庭跑過十二條街買限定球鞋,
曾經排過三個小時隊,買他最喜歡的甜品,
曾經想用這雙腿陪他走遍整個世界。
可現在想起來,才發覺自己多可笑。
韓少庭和鄭淼雙雙變了臉色。
韓少庭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我這個樣子,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
鄭淼的尖叫都走了調,用手死死地指著我。
“你都變成殘廢了,還要和我搶少庭!”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婚禮,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啊!”
我一把將玉鐲從她手腕上擼下來。
“妹妹最近也瘦不少啊,這鐲子都不合適了。”
韓少庭猛地想起什麼,臉色變得慘白。
我爸在身後使勁咳嗽。
我頭也不回地說。
“你不用暗示我,我說會保守秘密,就會保守秘密。”
“今天我走出鄭家的門,就再也不是鄭家的人。”
反正韓少庭這兩天,自己就會想起來。
一隊更氣派的婚車開過來。
頭車上除了鮮花,還有一個純金的向日葵。
我終於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坐上車後,將鐲子拋回了韓少庭懷裏。
“再見,希望我們這輩子再也不會見了。”
“我現在看你一眼都惡心。”
韓少庭感覺自己的脖子被掐住。
心底有一個聲音不斷在嘶吼著什麼。
他竟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想去拉開車門。
將女人從那輛礙眼的車上拽下來。
可他隻能眼睜睜看著車開走。
鮮花的花瓣被風卷起。
金色向日葵反射著耀眼的陽光。
他腦子裏像被人用刀翻攪一樣痛得厲害。
手裏那個價值百萬的手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摔碎的玉鐲裏滾出一粒向日葵種子。
他聽見身邊有人說。
“這鐲子裏怎麼還刻字了啊?難道是鄭小姐的名字?”
韓少庭愣住了,連忙爬到碎的四分五裂的鐲子邊。
“刻的字......為什麼是秋?”
旋即,韓少庭的眸光追尋到遠去車子的背影,臉上浮上一抹難以言喻的慌張:
“這個鐲子是鄭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