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蕭世子自幼便有婚約。
兩年前蕭硯之央求蕭王妃邀我來盛京小住。
誰知離盛京不足二十裏地,遭遇山匪。
我被匪徒欺辱,蕭硯之趕到時我正欲自盡。
“瑤兒,都是我的錯,江憐月愛慕我,因嫉妒而戲弄你,誰知闖下大禍。”
蕭硯之為替我報仇,將江憐月送進教坊司。
他寵我入骨,對江憐月用盡手段報複。
大婚前夕,我想與過去告別,欲放過江憐月。
沒承想,卻親眼目睹蕭硯之在教坊司與她春風一夜。
“世子,愛我還是恨我你分得清嗎?你成婚後,可舍送我去陪別的男人?”
“你傷害瑤兒,餘生我都不會放過你。”
蕭硯之言語狠厲,動作溫柔,許她一生一世。
我才明白,日複一日中,蕭硯之早已愛上了傷害我的禍首。
既然如此,退婚之事便由我提出。
畢竟,煙雨江南,還有一人為我畫地為牢。
... ...
生辰宴上婢女將熱湯撒在我的衣裙上,我被燙得驚呼出聲。
貴女們掩嘴看笑話時,蕭硯之不顧禮儀規矩從外廳闖進來。
“阿瑤,你怎麼樣?”
他緊張的眉宇微蹙,看向笨手笨腳的婢女,恨不得將其杖斃。
“我一會兒不在你身邊,就照顧不好自己。”
他語氣寵溺,讓在場的夫人小姐都麵露豔羨之色。
就在他抱著我往花廳外去,身後傳來竊竊私語。
“不過是個江南小吏的女兒,真真是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可惜早早不知被什麼醃臢玩意兒破了身子。”
“聽說是山匪,隻是不知是一人,還是一群。”
即便聲音壓得很低,然而也足以讓我聽得清楚。
我的身體止不住地簌簌震顫,臉色蒼白。
其實我知曉這些人來赴宴大多是礙於蕭王妃的臉麵。
至於我,哪怕恩寵萬千,能不能嫁入這蕭王府還未可知。
蕭硯之頓住腳步,周身氣息低沉,見我麵色不好,小心將我放下。
“哐當”
花廳傳來桌椅碗盤到底的聲音。
“本世子的準世子妃你們都敢如此編排,可是活膩了?”
“也就我不屑於打女人,告訴你們的父兄,今日之後見到小爺繞道走。”
我緩緩抬頭看著暴怒如獅的蕭硯之,心中五味雜陳。
今日之後,他愛妻之名將又上一層,而我的狐媚之嫌也將越演越烈。
送我回閨房的一路,蕭硯之猶不解氣。
“瑤兒,你莫要聽那群長舌婦胡說,在我心裏你向來冰清玉潔。”
他輕柔撫過我的發絲。
“隻是可惜毀了你的生辰宴,今晚我陪你一起望月賞花,補給你一個隻有我們兩人的宴席。”
他眸中深情,燙得我一陣恍惚。
所以他要離開時,我才不由自主扯住他的衣袖。
“晌午不出去可好,留下來陪我。”
他的神色微頓,很快便緩了過來。
“你知道的,我心中憤恨,總要讓我出了這口惡氣的。”
他大步跨出我的院落,我定定望著他的背影許久。
倘若我昨夜沒有喬裝去了教坊司,或許真就信了他的話。
生辰這日我不該落淚,可終歸壓不下心口的悲哀。
隻為提前離席,帶江憐月去城郊花林,不惜讓我淪為笑柄。
蕭硯之消失的背影,很難和我記憶裏兩年前的少年重合。
那時他一人一馬闖入兵部侍郎府上,不顧盛京非議,硬生生將江憐月提了出來,丟入教坊司。
“江大人,賤人傷我心愛之人,我要她十倍百倍償還,倘若你愛女心切,那我們蕭王府定奉陪到底。”
那一日為我出頭蕭硯之猶如玉麵羅刹。
也正因他長身提拔,堅定地站在我身前,與整個盛京的流言蜚語抵抗。
我才熬過那些灰暗的時日,有了活下來的勇氣。
然而蕭硯之竟會在折磨江憐月的過程裏,對她生了情,他愛上了自己的囚徒。
果然萬物緣法,唯情字最難解。
三個人的解不開,那我便抽身成全,如此才最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