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才舍不得我

第2章 她才舍不得我

走出去的時候，還聽見沈馳北跟人說：「她們公司還得靠我哥呢，我在我哥麵前說幾句話夠她奮鬥半輩子，她才舍不得我。」

那些朋友還留在那為我們說和，他們覺得隻是一場遊戲，不至於鬧成這樣。

我卻知道，這場遊戲本就是沈馳北處心積慮的算計，遊戲真正的名字叫——婚前服從性測試。

我心如死灰，七年感情，我不想通關了。

2.

我拿著手機在小雨裏踟躕，不知道該怎麼跟雙方父母交代。

沈馳北的家人都對我很好。

他哥是個出名的花花公子快三十歲了連一場正經的戀愛都不談，他爸媽已經對他哥徹底不抱期望了，也因此格外看重我們的婚禮。

雨滴飄下，卻沒落在我身上，我緩緩抬頭，一把寬大的黑傘籠在頭頂。

來人竟然是沈淮南。

「我弟臟了，他配不上你。把我賠給你要不要？」

我怔愣了片刻，權衡利弊十秒後，「要。」

這事雖然聽起來十分荒謬，卻是現在最優的解法。

沈淮南把我送回了家，就立刻去籌備婚禮了，「之前定的宴會廳太小了，給沈馳北用。婚禮不用推遲，我會給你最盛大的婚禮。」

他給我包紮好了傷口。

在行業裏說一不二的沈總，出門的時候竟然手抖得擰了兩下門把手，傻笑地回頭看了我一眼才離開。

沈淮南剛走，我就接到了沈馳北的短信。

「幸虧咱們還沒有領證，不然還需要離婚跟卿卿領結婚證，她想要的是最純潔的愛情，二婚會委屈她。」

「你就不用繼續籌備婚禮了，我跟卿卿結婚後你用剩下的就行，不用多花錢又省事省心，你還能多休息。」

我心如止水，「不必了，祝你們百年好合，分手吧。」

「趙潔，你跟我談了七年，現在分手，你家那些窮親戚知道了還不笑話死你，所有人都會戳你爸媽脊梁骨，說他們生了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他知道說什麼最能傷害我。

「你乖乖等我，和卿卿結婚並不影響我們的感情，隻是晚一天娶你而已，你才是能和我相守一生的人。」

我關掉手機，不想再看他的消息。

七年前那個迎著驕陽站在學校最高處拿著大喇叭跟我表白的少年，不見了。

他早就變了，是我一直不願意相信。

我聽見過他和朋友的電話。

「趙潔雖然是係花，但家庭條件也太差了些，我要是早知道我哥能做成行業龍頭，當年肯定不跟她談。」

「現在都投入七年青春了，被套牢了，不甘心啊。我要是個二婚的話，趙潔倒也勉強配得上。」

電話在外放，那邊的人說我性子烈，讓他不要作，否則很可能會失去我。

他不信，「沒事的，反正她那麼愛我，肯定舍不得離開我。再說，她都跟我訂過婚了，除了我還有哪個大好青年會要她。」

3.

第二天醒過來我開始覺得這件事有點不靠譜，沈馳北他哥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多少名媛都追不上的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地跟我結婚。

我正懷疑著，門鈴就被人按響。

一群人魚貫而入，把我本就不大的公寓塞了個滿滿登登。

竟然是沈淮南準備的婚禮用品，所有的東西都是最高規格，連婚紗都準備了好幾套。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就都買來了。」沈淮南發來消息。

我以前隻知道沈總豪，不知道沈總這麼豪。

沈馳北說過，他們家原來並沒有什麼錢，是沈淮南白手起家後才富裕起來。

但沈馳北隻是沈淮南的弟弟，又已經工作了，肯定不可能總是管沈淮南要錢，所以手上其實不怎麼寬裕。

隻是他有個體麵的哥哥，就覺得自己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了起來。

門鈴再次響起，我以為是又有東西送過來。

沒想到走進來的人卻是沈馳北和張卿。

沈馳北一看見我屋裏的東西，眼裏都浮出了戲謔。

「嘴上說著跟我分手，這不還是自己偷偷地準備著婚禮呢嗎？我家有錢有勢，我又這麼愛你，你怎麼可能拒絕我。」

「沈馳北，那些東西再好，也是你哥的。」我提醒。

「沒有我，你連我哥都認識不到，還想找到這麼好的工作，裝獨立的事業女性？」

他眼裏閃過不悅。

「我隻是不想讓卿卿失望，你不要讓我太難做。我答應你，五天後一定讓我哥好好提拔你。」

張卿盯著我放在窗邊的幾條婚紗眼神發亮，「這些都是給我準備的嗎？好漂亮啊。」

沈馳北大手一揮，「喜歡哪套就拿走，先跟我結婚的是你，趙潔準備再多也是先給你用。」

張卿直奔窗邊的婚紗走過去，我抬步擋在她麵前。

「這是我的東西，跟你沒有關係。」

沈馳北攔住她的肩膀，「趙潔，你不要這麼小氣，這東西買回來不就是給人用的嗎？既然是一個場地結婚，何必多花一份錢。」

張卿眼珠轉了一圈。

「馳北，婚紗確實需要多花一份錢。趙潔是二婚，二婚不能穿白婚紗，隻能穿秀禾服或者粉婚紗。」

沈馳北盯著我，臉色唰地陰沉了下來。

「你該不會是想穿著婚紗去攪和我們的婚禮吧，你是想逼死卿卿嗎？我們的婚禮萬眾矚目，怎麼能出亂子。」

他語氣緩和了一瞬，「雖然二婚穿白紗不合規矩，但我們那場也沒有賓客，你想穿就穿吧，這是我最後的讓步。」

我笑得發苦。

我愛了七年的少年，現在居然跟我說，為了不讓賓客掏兩分禮金，我們的婚禮就不需要見證了。

他願意讓我穿白紗，就是對我的恩典。

我覺得他們好煩，想要把人趕出去，張卿非要我的婚紗，她讓沈馳北出去，說是要跟我單獨談談。

結果沈馳北剛走出去，她死命壓住了我受傷的手。

直到剛結痂的傷口又洇出血跡，我吃不住痛推了她一把，她奸計得逞般向後倒去，發出了一聲尖叫，「啊！」

沈馳北猛地衝了進來。

率先看見了我，「趙潔，你怎麼了？」

4.

我差點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衝向我，沒想到他完整的話是。

「趙潔，你怎麼了，為什麼又要為難卿卿！她隻是想穿上本屬於自己的婚紗有什麼錯，你身後的那些婚紗，難道不是品牌商看在我哥的麵子上借你的？」

我手上陣痛，額上洇出虛汗，說不出一句話。

他溫柔地從地上抱起了張卿，手腕下垂的時候，我看見了她手上的鐲子。

聽說這是沈奶奶留給兩個孫子的，每人一隻，送給未來的兒媳婦。

沈馳北注意到了我的眼神，「饞什麼？等卿卿帶完就送你了，你安生一點，這幾天不要再給我惹麻煩。」

他說完扔下了一個破盒子，裏麵裝著個兩元店買來的玻璃鐲子。

「你家裏窮酸，那些親戚也認不出真假，你就先帶著這個吧。」

我忍痛站直身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把鐲子扔了出去，「滾！」

他見我是真的生氣了，腳步頓了下，習慣性地想要回來安慰我。

張卿突然開口，「我好痛啊，馳北。」

沈馳北立刻加快步子走了出去。

本以為在結婚之前我應該不用再應付沈馳北了，沒想到他竟然帶著張卿來了我公司。

公司裏的同事都知道我跟沈總的弟弟即將結婚，一見是他來了，都八卦地朝著我看過來。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來給我送驚喜的，連公司的前台都跑進來看。

「好帥啊，趙潔搭上了沈總的弟弟，以後肯定是要飛黃騰達了。」

一個同事話音還沒落，就看見了沈馳北摟在張卿腰上的手。

他態度強硬，一定要讓我們老板給張卿安排一個崗位。

他一直覺得我是靠他才能在公司站住腳，覺得給了我的東西張卿也必須有。

卻不知道，我為了得到這份工作付出的努力。

我們老板無奈，「公司設計崗至少要碩士以上或者在校得到過比賽金牌......」

「我不想聽你的廢話，張卿是我未婚妻，你要是不給她安排了，小心在行業內混不下去。」

他這句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細碎的聲音飄進我耳朵裏。

「上嫁吞針，趙潔這還沒嫁過去呢，老公連小三都有了，真可憐。」

「那也是她自作自受，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家世背景，不忍氣吞聲沈總的弟弟怎麼會要她？我賭她根本就嫁不進去沈家。」

我天天加班業績一直是第一名，早就有同事看不慣了。

「真的假的到時候就知道了，她不是在朋友圈裏發過婚禮地址嗎？咱們就去看看，代表沈家的沈總到底會不會到場。」

5.

張卿還是被留了下來，在沈馳北的強烈要求下，成了我的助理。

我看出了老板的為難，接下了這個活兒。

張卿作為新人隻需要處理一些基礎文件，但她懶得做，通通扔給了我。

「我以後是要嫁進沈家當少奶奶的，你就是個勞碌命，讓你多幹點事為你好。」

我翻開文件，頓時覺得她說得對。

老板很給沈馳北麵子，是真心要帶張卿，給她的項目都是擴展人脈和眼界的好東西，我當然願意幫她接手。

她見我幫她做事，以為我是怕了，愈發囂張。

「你可真愚蠢，這麼努力有什麼用，最後不都是給別人作嫁衣，就跟你和沈馳北的感情一樣。」

「做女人，還是不要太獨立得好。你什麼都能做，男人會沒有成就感的。你猜猜為什麼馳北哥放著你這個優秀的未婚妻不要，而是選擇我？」

「就是因為我比你聰明，比你會審時度勢，他說我在床上跟一攤水一樣，碰一下就軟了，不像你，連碰都不讓碰。」

我根本不理會張卿的話，眼裏隻有這個能搭上業內大佬的項目。

她覺得沈馳北能幫她拿到年底的優秀，簡直是癡人說夢。

沈馳北自己都是狐假虎威，她這個比狐狸都不如的蠢狗，更不可能白拿到任何好處。

沈馳北總覺得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哥，根本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不想跟蠢人多說，熟悉了項目資料就出去聊初步構思了。

我看著時間以為自己今天要餓肚子了，沒想到回去的時候，就看見桌上擺了一份便當。

下午出外勤的小李不知道我跟沈馳北已經分道揚鑣了，還湊過來打趣。

「哇，是不是你未婚夫沈馳北送來的，他好體貼哦。」

不等我說話，張卿的手就伸了過來，「這是馳北送來的，他們放錯了，我才是沈馳北的未婚妻。」

小李臉色訕訕，遠處幾個跟我搶過業務的同事笑得諷刺。

「豪門夢碎嘍，還不如踏踏實實地別做夢，也比現在的難堪強。」

她們才說完，就有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秘書打扮的男人從外麵跑過來。

「趙小姐，這是沈總吩咐的便當，他讓你注意身體，後天就是婚禮了，別太辛苦。」

沈淮南送來的豪華便當不隻有我的那份，連帶著所有加班的同事都有份，裏子麵子都讓他裝到了，氣得張卿臉色煞白。

剛剛嘲笑我的人都閉上了嘴。

等到秘書走後，她嘴硬說：「哥那是還不知道你們分手的事，你今天是借了我的光。」

那幾個看不慣我的人也立刻反應過來。

畢竟張卿是沈馳北親自跟著來的，到底是誰會嫁進沈家已經很明顯了。

張卿周圍突然圍滿了同事。

我隻想在婚假之前趕緊把資料趕完。

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很快就到了婚禮當天。

我才從婚車上下來，就遇到了沈馳北。

6.

他見到我一反應就是拉著我躲到角落裏，左右看了幾遍後，低聲說。

「我不是讓你等明天嗎？竟然還穿了一身白紗，咱們是二婚，你讓這麼多人看見你穿白紗，他們會覺得我一婚就娶了你！」

張卿穿了件一看就價格不高的婚紗，看見我身上的華貴款式臉色很不好。

「搶親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嗎？你最好沒有通知你爸媽和親戚過來，不然他們也會覺得自己沒有教育好你，平白跟著丟臉。」

她拉了下沈馳北，「我想要她身上的這身婚紗，你讓她脫給我好不好？」

沈馳北看著我，麵露難色。

這件婚紗是鏤空一字肩，我裏麵隻貼了胸貼，一旦脫下來就跟裸奔差不多。

「沈馳北，你已經讓我當眾脫過一次衣服了，不會又想再來一次吧。」

「可這是我的頭婚，卿卿穿得更體麵，我也更有麵子，你以後會成為我們沈家的二少夫人，應該識大體，脫了吧。」

沈馳北側頭過去，唇角竟然勾上了淺淡的笑。

開始，他說我獨立優秀，整個人自信地發光。

後來，他說我固執強勢，應該好好教育。

看我出糗，成了他的樂趣。

「我為什麼要脫，沈馳北，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們分手了，我不可能會嫁給你。」我不卑不亢。

他卻笑了，「你說你不想跟我結婚，好可笑，你不想結婚跑到這裏來幹什麼？誰來這不是為了結婚？」

他捏住我的手腕。

「你還自己特地買了個高仿鐲子，不就是為了搶婚的時候不至於太丟臉給自己充麵子嗎？趙潔，你怎麼變得敢作不敢當了？」

他說著就伸手推搡我，讓我趕緊回去。

他說他爸媽這幾天又請了好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來參加婚禮的，要是在那些人麵前出醜，我的前途就完了。

他讓我考慮清楚。

「我考慮得很清楚。」

我提著裙擺往宴會廳去，沈馳北拉住我的手。

「趙潔，你不要執迷不悟，明天我們就結婚了，你不要讓衝動毀了這一切。我們七年的感情，我不想就此葬送。」

我想甩開他的手，卻死活不放，我手腕很快浮現一圈紅痕。

他突然拉了我一把，在我差點跌倒的時候，落入了一個溫暖寬大的懷抱。

沈淮南聲音冷凝，「沈馳北，你在對你嫂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