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出事故時,江深下意識將我推開,自己被掛燈砸的腿骨骨折。
病房裏,醫生豔羨的說:「江影帝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愛你啊。」
我笑得牽強:「是。」
就在剛剛,他還神情繾倦的注視著同公司後輩的睡顏。
「你們太吵了,別把她吵醒了。」
他說這話時,我就在他身後。
我和江深是少年夫妻。
他在事業上升期娶了我,引得無數人豔羨。
可沒有人知道,江深失憶了。
他不愛我了。
他現在,喜歡上了別人......
1
我拿著消炎藥出來的時候,剛想通知江深可以出院的消息。
就在醫院的拐角,看到了江深。
他和趙今夢正在激吻。
吻得難舍難分,恩愛非常。
我待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們,心口好似有大風吹過,又疼又冷。
明明一年前,江深還溫柔地抱著我吐槽:「小韻,你不知道,公司安排進劇組的那姑娘有多煩人......」
他說很煩的姑娘,現在,在他懷中。
一個在娛樂圈剛剛嶄露頭角的小明星。
「江深,你玩得這麼過火,不怕你老婆生氣啊?」
趙今夢依偎在江深懷裏,剛過的美甲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一下下地在他的胸口畫著圈......
這般挑逗的姿態,刺紅了我的眼。
「有什麼好怕的,她就跟塊狗皮膏藥似的,整天黏著我,看到她我就惡心地想吐......」
「生氣了更好,這樣她就願意和我離婚了!」
江深的話音落定,趙今夢就哈哈笑了起來。
「江深,真的辛苦你啦,還要應付那老女人。今晚,去我那裏?」
二人的姿態越發親密,我顫抖著手,看著醫生開給江深的藥,好似用盡了畢生力氣,卻還是踏不出一步。
我捂住胸口,任由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一時間,就連呼吸都困難了。
隻是忽然想起江深在婚禮儀式上說愛我一生一世,激動得套不上戒指的樣子。
隻是忽然想起出車禍的時候,江深牢牢將我護在懷裏,全身是血的樣子。
隻是忽然想起在深冬冒著大雪給我買草莓,江深滿身風雪,凍紅了臉卻還在對我笑的樣子。
他醒來後,失憶了。
獨獨忘記了我,更甚至,厭惡透了我。
醫生說,可能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這一年以來,我一點點靠近他,照顧他,包容他,陪伴他,底線一讓再讓,卻隻能看著我們,漸行漸遠。
隻能看著他,愛上別人......
很多時候,我都想,算了吧,放棄吧,就簡單地說一句:「江深,我放過你了......」
可是,我做不到,我們曾經,那樣相愛過。
我告訴我自己,再堅持一下,或許哪天,他就恢複記憶了。
隻是,我真的就要堅持不住了......
2
我整理好情緒,回到病房時,江深正坐在床上玩手機。
趙今夢坐在他旁邊,二人姿態親密。
江深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是我後,滿臉不耐煩地將頭偏向了一邊。
反而是趙今夢,端著得體的微笑,站起身招呼我過來:「這是給阿深的藥吧,給我吧,你過來坐。」
我沒有說話,隻是給他接了一杯熱水,遞給他:「江深,吃藥吧......」
我的聲音很是沙啞,一看就是哭過。
可他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留給我。
氣氛僵持不下。
趙今夢捏了一下江深的臉,我看到江深皺了眉頭,卻還是沒有發脾氣。
「阿深,乖,吃了藥才不疼啊~」
嗲到發膩的語氣,她說得很輕鬆。
「韻姐,你把藥給我吧,我喂他,跟個小孩一樣,這麼大了吃藥還要人哄。」
趙今夢的手伸向我的水杯,我看著她和善地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人是給我發威脅短信,說再不離婚就找人刮花我的臉的人。
僵持片刻,我還是將水杯遞給了她。
「啊,韻姐,真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阿深,人家這麼笨,要怎麼辦啊......」
水杯剛一接觸她的手,她就鬆了手。
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砸在了我的手上,連帶著接近100攝氏度的開水,我的手瞬時間被燙出一片細密的小泡。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微皺了眉頭,卻依舊沒有說話江深,再也忍不住脾氣。
我微笑著看著趙今夢:「沒關係,我再去倒。」
趙今夢洋洋得意地看著我,眼中滿是輕蔑。
她大概沒想到,這一杯水,是送給她的。
水順著她的衣領往下流時,她終於再也裝不出和善的樣子。
「人菜就要多練,趙小姐的智商如果笨到連水都接不住的話,我勸你回去重讀幼兒園。」
看著一臉猙獰,恨不得過來殺了我的趙今夢,我誠心建議道。
我歎了口氣,仰頭看天花板,忍住眼中的淚:「江深,或許我覺得,分手是個很不錯的決定......」
3
我與江深相愛十年,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是我先說這句話。
密密麻麻地疼,從心口上湧,急需尋找一個出口。
這一句話,我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我想,這下,他自由了。
卻不想,他卻愣在了原地。
他的手緊緊抓著被子,沒有看趙今夢一眼,反而是皺著眉盯著我,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甚至有幾分難以形容的情緒......
很像曾經我拒絕他要求時,失落的神情。
那一瞬間,我甚至以為,他還是在乎我的,可惜,隻是一瞬間。
他嗤笑出聲,拉過趙今夢,萬般憐惜地輕拍她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再次抬眸時,他看著我的眼睛裏滿是嘲諷,他嗤笑出聲:「陳韻,又是什麼把戲?又換策略了?」
「你把我的小心肝潑成這樣,不會以為這一句話,我就能放過你吧?」
江深一直是一個很護短的人,我知道。
江深的嘴唇很薄,聽以前的人說,薄唇的人都很是薄情,我以前總是不信,因為在我麵前的江深,總是很深情。
卻原來,他的深情,也是一把雙刃劍。
我看了一眼被燙出泡的手,問他:「那我呢?」
「誰叫你招惹她?」他說得理所當然。
「江深,我們分手。有時間我們回一趟別墅,把離婚協議簽了。」
我盡量讓我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又順暢,我很認真地看著他,將「家」這個字眼轉換成別墅。
江深大踏步向我走來,狠狠地抓住我的手,眉眼很是淩厲,看上去也很是陌生:「給趙今夢道歉!」
我不想再看他一眼,大腦疼得厲害,我用盡全力甩開他的手臂,扶著牆壁,轉身走出了病房。
「陳韻,你今天不道歉,我明天就封殺你!」
我無奈地笑了笑:「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