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兒童節這天,我帶著女兒剛進幼兒園,
就看到主席台上遊學活動的資助人舉著話筒侃侃而談,身旁妻兒相伴。
我瞬間一滯,因為他的臉與我五年前已故丈夫的一模一樣!
我正欲質問,男人聲稱是我的小叔子。
可我卻隔著辦公室的門,偷聽到他和朋友的對話:
“你當真要為了別的女人拋妻棄子嗎?你假死以後晚晴任勞任怨獨自撫養孩子長大,你心裏就沒有半分愧疚?”
“卿卿年輕時識人不清,孤兒寡母的,我得留下照顧她,至於蘇晚晴,她不都挺過來了嘛。”
原來,他根本不是我的小叔子,而是我日夜思念的丈夫!
我找到一個塵封多年的號碼:“爸,我錯了,願意回蘇氏上班!”
1
發完消息以後,我的身體還在止不住地顫抖,辦公室內的談話聲也還在繼續。
“若不是為了剛出世的孩子,在生產當天,她早就跟著你一死了之了,這些年,她更是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
顧筠深深歎了口氣。
“可是卿卿自小與我青梅竹馬,被渣男欺騙後就成了單親媽媽,後來又患上了癌症,我如何能不管她啊。”
“至於晚晴和孩子,我也會好好補償的。”
我雙腿一軟,險些栽倒下去。
捂著發悶的胸口,一路踉踉蹌蹌地回到教室,女兒安安立即撲入我的懷裏。
她眼眶通紅,衣衫淩亂,臉上還擦破了皮。
衝我哭道:“媽媽,這個哥哥掀我的裙子,我不讓,他就打我。”
我心臟揪痛,一把將女兒抱緊,輕聲安撫。
而罪魁禍首卻得意大笑:“誰讓她穿這麼短的裙子,怕是故意給我看,還倒打一耙呢!”
我瞬間氣血上湧,揚起巴掌就想朝他肥碩的臉上扇過去。
卻被白卿卿攔下了,“小孩子之間的玩鬧,我們大人摻和什麼呢?”
有人附和著。
“對呀,他還是個小孩子懂什麼呀?”
“即便是懂,一個沒爹的孩子,還是個賠錢貨,怎麼能被正經少爺看上呢?”
周圍人瞬間發笑,語氣輕蔑。
白卿卿那張無害的臉上得意的神情愈發不加掩飾。
連帶著她的兒子也神情倨傲,目光不屑。
“一個沒有爸爸的野種,裝什麼啊!”
可安安明明有父親。
我竭力忍下怒氣,“我女兒不會說謊,給我女兒道歉!”
就在此時,顧筠趕到了現場,他一把抱住了白卿卿的孩子。
擔憂地上下檢查了一圈,確認沒受傷才發問:“發生什麼了?”
曾經那張支撐我走過無數難挨夜晚的臉,此刻鮮活地出現在我眼前,我有一瞬的失神。
迎上我的目光,顧筠眼中晃過一閃而逝的慌張。
一旁的白卿卿卻是沉不住氣了,她故作委屈地說:“老公,我念在安安是我們大哥的孩子,本不想計較,誰知道她一口咬定承歡掀她的裙子。”
聞言,顧筠麵色一沉。
“大嫂,雖然你一個人照顧孩子不容易,也要為孩子樹立正確的三觀,怎麼能讓她汙蔑人呢?”
話音剛落,周圍的學生家長們議論紛紛,用鄙夷的眼光掃向我。
“就是!爸爸,我隻想和妹妹開個玩笑!”男孩肥胖的身體咕蛹上前,扯著嗓子幹嚎。
我氣得胸膛起伏,“玩笑?你覺得好笑嗎?這分明就是猥褻!”
“天呐......她好沒禮貌啊。”
“是啊,跟個顛婆一樣。”
“不會是克死自己老公,單純嫉妒顧夫人吧,畢竟顧總年輕有為,公司市值過億。”
“她這麼不依不饒,肯定是上趕著想做小三。”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
“......”
周圍人顛倒是非黑白,隻因顧筠身份尊貴,就一味地奉承他和白卿卿。
我唇角溢出冷笑,和蘇式這樣的行業龍頭比起來,顧氏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
“孩子就是父母最好的寫照,怪不得下梁不正呢,畢竟上梁歪!”我意味深長地看了白卿卿一眼。
白卿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老公,你快說句話呀!”
顧筠一把將白卿卿圈入懷中,“蘇小姐,我相信我的孩子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也希望你不要無端造謠。”
白卿卿眼眶微濕,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懷裏。
“哇——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欸!”
“顧總真是好男人,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孩子!”
“這女的可真不要臉,就這種貨色還想上位當小三?”
他們看向我的眼神更加不屑。
女兒安安見他們侮辱我,小小的身子擋在我前麵,拉住顧筠的衣角:“叔叔我沒有撒謊,媽媽不是無端造謠。”
顧筠卻毫不客氣地甩開了女兒的手,女兒被推的後退幾步,險些摔倒。
我立刻伸手拽住了女兒,卻見顧承歡朝我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我終於忍不住,抬頭直視顧筠的眼睛,一字一句開口質問。
“你真的是我小叔子嗎?”
2
顧筠身形一滯,緩了緩聲:
“大嫂,我知道你太過思念大哥了,安安也是我侄女,今日之事我就不計較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哥的血脈。”
我斂眸一笑,誰和誰計較還不一定呢。
這時,老師也過來打圓場,並說馬上就要進行跳遠趣味賽。
白卿卿親昵地挽過我的胳膊,嘴角是抑製不住的笑容。
“蘇晚晴你還不知道吧,是我故意騙顧筠患癌的,而且我現在就職於蘇式,多少企業上趕著求合作,和我鬥,你贏不了的!”
我氣笑。
看樣子白卿卿隻知道我是顧筠的夫人,並不知道我是蘇氏的千金。
而我的父親,蘇式集團董事長,在接了我的電話後,想必現在已經在趕來尋我的路上。
既然顧筠和白卿卿大張旗鼓地作為資助人出場,那就讓他們當著所有人的麵身敗名裂。
見我沒有反應,白卿卿又繼續道:“哈哈哈蘇晚晴,你知道顧筠在背後怎麼說你的嗎?”
“他說你索然無味,像條死魚,可我總能輕易讓他達到頂峰,他不惜假死也要和我在一起,心甘情願放著你那個小孽種不要,養別人的孩子呢。”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再也忍不住,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不等白卿卿驚叫,顧筠的怒喝先一步傳來。
“蘇晚晴!您在幹什麼!”
顧筠心疼地將白卿卿摟緊懷裏,白卿卿嬌柔道:“我見大嫂心情不好就想著來寬慰寬慰,可誰想大嫂一言不合竟然打人呢嗚嗚......”
“蘇晚晴,你不要得寸進尺,她可是你弟媳!”
“弟媳?笑話!我可不記得我那早死的老公有個雙胞胎弟弟!”
顧筠被我不加掩飾的眼神怔住,半晌不說話,終是扶著白卿卿離開了。
我鼻尖發酸。
他借我的子宮暫存生命,當妊娠紋爬上我的腰線時,卻說我代謝不了他的愛情。
顧筠和白卿卿被請到了VIP觀賽台,周圍阿諛聲不絕於耳,白卿卿臉上的委屈換成了得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筠朝我深深地看了一眼。
我轉過頭想要確認。
變故就在此刻發生。
安安跳遠時,顧承歡突然衝出來踹了她一腳。
眼見女兒從空中墜落,我驚呼出聲,趕緊跑了過去。
“安安,安安快醒醒!”
隻見安安的鼻孔不停出血,無論我怎麼呼喊,女兒都沒有任何反應。
顧承歡興奮地拍著手。
“哈哈哈哈,摔得好,摔得妙,摔得野種呱呱叫!”
我擔心安安,沒和這個神經小孩理論,第一時間抱著她向醫院跑去,好在醫院緊挨著學校。
趕到醫院,我立刻將女兒放到病床上。
“媽媽......我好疼......”
安安的聲音微弱,“乖寶,媽媽在......”
我忍著心疼輕撫女兒臉頰,看著她被推入手術室。
不多時,顧筠白卿卿帶著顧承歡也趕來了醫院,其中還有幾個好事者跑來看熱鬧。
看見顧承歡,我立刻揪住他的衣領抬起拳頭暴打。
卻被顧筠硬生生攔下了,他將我一把推開。
我踉蹌著摔向後麵,後腰磕到椅背沿角,疼得眼淚滾落。
“夠了!孩子小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
“阿姨,我不是故意的。”顧承歡破天荒地服軟,卻又用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嘲弄道:“野種,死了沒?”
聽及此,我怒不可遏,“你怎麼說話的?”
“行了閉嘴!你女兒也沒有摔死,左右不過是想訛錢。像你這種窮鬼,隻要能搞錢,其實女兒死了也無所謂吧。”
顧筠犀利的目光投向白卿卿,她也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分,登時閉了嘴。
我再也忍不住,推開顧筠衝上去扯住了女人的頭發。
“啊啊啊啊殺人啦——”
顧筠用力拉開我們,情急之下甩了我一巴掌。
看著我被扇紅的臉,顧筠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
隨即,語氣軟了下來。
“不好意思啊晚晴,是我一時情急失手了,我不是故意的,可你也不該對卿卿......”
“誰是病人家屬?”
“我!”
“我!”
我和顧筠的聲音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