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我才回去。
剛進門時,發現門口有一個濕漉漉的身影。
“回來了?”
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滲透耳膜,爬滿心房,和爬山虎似的覆蓋我整個內臟。
我崩潰跺腳,不顧腳底的疼:“薑風,你tmd的瘋了對吧?你給安裝監控器?”
“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恨你,以後也不報仇,你不要出現了好不好?”
我雙手死死揪住頭發, 隻有極致的痛,才能讓我平緩,哪怕指甲蓋裏有我頭皮和混合的血液。
他打開手機手電筒,那一圈瑩瑩之光從映照他的全身。
看到他淩厲的下頜線,以及被暴雨浸濕的頭發,有兩縷發絲貼在額頭兩邊,滲出兩串水痕。
黑色的風衣沉甸甸的垂掛在他肩上,下擺因為水的重力毫無褶皺,把他整個身形拉的纖細高長, 更加鬼魅。
我驚叫一聲,抱著自己的頭不敢再看他。
我蹲在地上,他把手擱在我的頭上。
“薑卓婷,你抬頭。”
“薑風......你滾啊。”
他抓住我的頭發把我提起來,手上的血跡擦在我的臉上,一股惡臭的味道從他手中蔓延,刺激我的嗅覺。
“來,戴上,花了很多錢買的,不能丟掉。”
我眼珠猛地一收縮,大腦空白片刻,死死盯著他手中那串梵客雅鑽石項鏈。
饒是前一刻我有點力氣,此時也因為項鏈嚇的麵如土色,半晌提不上一口氣。
“戴上,這是我給你的驚喜,花了幾十萬,不要丟了。”
“我去下水道找了很久,差點淹死了,我撈啊撈,終於撈到了,這是我的一片苦心,薑卓婷,不要辜負我,戴上吧,再丟我也會給你找到。”
我忘記所有情緒,隻有麻木如枯木,任由他捧著我的臉,虔誠的熾熱的把項鏈戴在我脖子上。
“監控器沒有壞,你戴好,馬上就訂婚宴了,不要調皮。”
他很滿意我的麻木,把我捧在手上,在我額頭輕輕一吻。
他嘴唇冰涼,雙手發抖,吻我額頭時竟然喟歎了一下,好似我是求而不得的珍寶,是他的命。
這感覺十分荒誕,不是這樣的。
“你走,走啊,不要碰我。”我癱在地,靠著冰冷的牆壁,雙手抱住胳膊。
每一分都如此煎熬難受。
我病了,在訂婚宴會那天,我瘦了七八斤。
原本量身定做的禮服竟然大了很多。
我媽疑惑且不滿:“禮服的尺寸太大了,你怎麼一下子瘦這麼多?氣血也不足,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劉家不滿意。”
我肝顫一下:“滿意的,就是因為訂婚激動,沒有吃好喝好睡好,所以才消瘦。”
我媽狐疑片刻,沒說什麼,拉著我走向一棟中式建築的酒店裏。
中式酒店,由紅木和黃花梨木構建而成,還有金絲楠木做成的各種屏風,把高調奢侈的格局升華成豪門雲宮。
我的訂婚宴會就在這裏,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我媽很看中這一場訂婚,麵對賓客,她嘴巴笑歪了。
隻有我魂遊天際,身體在酒店,靈魂卻飄搖遠去。
“你好,薑卓婷,我的未婚妻。”
劉州悠,我以前的訂婚對象,今日的未婚夫,還有可能是以後的丈夫。
以前我對他沒感覺,無愛無恨,此刻目光和他四目相對時,竟然有點淚意。
可能我太累了,過於疲憊,竟然漏出一點示弱的味道,不經意的,管不住的。
他握住我的肩膀,關懷道:“你怎麼了?”
我低語一聲:“我們結婚吧,結婚啊,結婚吧,結婚。”
反複強調結婚,好像就可以找到並肩攜手的夥伴。
是吧?
我反問自己,我也不知道啊,就病急亂投醫。
“真的?”他眸裏閃過一抹璀璨。
我點頭:“嗯。”
他嗬嗬一笑,正要伸手摟著我腰部時,砰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