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生要把我的瑤瑤送去太平間。

我魔怔一樣抓著她不肯鬆手。

瑤瑤斷肢處的血肉參差不齊。

她被咬的時候該多疼啊！

“莊雅，你鬆手！”

“你現在舍不得有什麼用！”

“要不是你平日把瑤瑤教的太依賴你，她今天也不會出這種意外。”

鞠寧遠見怎麼都叫不動我。

而周圍的看客也越聚越多。

竟然抬腿用力踹在我肚子上。

“你想連累我和林萱跟你一塊丟人嗎?”

原本已經撕裂的傷口，湧出一大股血。

我疼得眼前發黑，手指終於鬆了力道。

鞠寧遠左手拉著靳洋，右手摟著林萱。

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客們不明緣由，對著我指指點點。

“當三兒遭報應了吧，孩子倒八輩子血黴遇上你當媽！”

“胖成這樣，難怪人家那男的不選你，下不去口啊！”

“趕緊滾吧！後麵一大堆病人等著用床位呢！”

護士擠過人群扶起我:

“你腹部的傷口必需馬上縫合，不然大出血會要了你命的。”

我麻木地點了點頭。

那些人罵的對，瑤瑤和二寶沒了。

我這個當媽的也難辭其咎。

如果不是我疏忽......

上手術台前，我給在國外當律師的大哥打了電話。

“大哥，瑤瑤和二寶沒了。”

“我想你回來幫幫我。”

大哥很意外：“你和鞠寧遠感情那麼好，怎麼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步。

八年前，他意外從一群色痞子觀眾手裏。

救下剛剛演出完回家的我。

那以後，他每天都會來看我演出，還按時護送我回家。

結婚八年，他清楚地記得我每個喜好和忌口。

無論大節小假，都會提前抽出時間陪我一起過。

直到林萱兩個月前回國。

他和鞠洋對我態度180°大轉變。

我一直以為是我胖得太邋遢，才會不招人待見。

直到剛才看到她們婚戒。

我全明白了。

五天後我出院。

站在家門口連輸了五遍密碼，都顯示錯誤。

我不可能輸錯自己的生日，所以一定是被人改了。

“你提前出院了？怎麼不叫我去接你？”

鞠寧遠手裏提著剛買的飯菜，出現在我身後。

我說：“今天周一，我怕耽誤你工作。”

他愣了一下，跟我解釋：

“林萱難得回家，我多請了幾天假陪兒子。”

他說的是回家。

這裏何時已經成了林萱的家？

“寧遠，你可算回來了，我和兒子肚子都餓癟了。”

房門從裏麵推開。

林萱笑容明媚，卻在看見我時瞬間僵住。

她故作驚慌地解釋：“莊雅，你別誤會，我們......”

鞠寧遠打斷她：“林萱，你不用這麼緊張。”

“我和莊雅說過了。”

“這兩天你就安心在家裏住著。”

“門鎖密碼我換成你生日了，好記一點。”

他邊說邊拎著東西進去了。

林萱跟在他後麵，拐進了廚房。

我關上門，走進客廳。

家裏的沙發桌椅都換成了我不喜歡的風格。

廚房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音。

林萱要幫忙打雞蛋，被鞠寧遠親昵地推了出來。

“你這是彈鋼琴的手，怎麼能下廚呢？”

他看見我，隨口道：

“莊雅回來了，讓她來弄吧。”

前一句話，他以前也對我說過。

那時，不隻是做飯。

就連掃把，他都舍不得讓我碰一下。

他說：“白天鵝怎麼能沾染世俗的煙火氣呢？”

可現在，這些事對他來說，都成了我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