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抱著手剛往前走了半步,我便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下一瞬,我整個人被去而複返的周慮提起來摔在衣櫃上,脊柱磕著櫃門把手,我的喉頭猛然一陣腥甜。
小心翼翼了一輩子,最後一天了,我沒做錯什麼,我不想再小心翼翼了。
我抬眼看了回去,嗤笑一聲,“周慮,我這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信了你的鬼話答應嫁給你。”
周慮將我的東西都扔到了地下室,把我的主臥讓給了安安,“沈沁竹你記住了,周夫人已經在沈家村的山火中死了,從此以後你就隻配在地下室裏當周家最低賤的保姆,伺候所有人!”
我被周慮綁在柱子上,讓幾個女孩輪番上手,一共扇了我一百個巴掌。
我的臉頰一片紅腫,擋住了半邊視線,長指甲劃開一道道傷口,鮮血順著臉龐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我好疼,可周慮卻笑得很開心。
他說,“今天隻是給你個教訓,以後記得識相一點,你再欺負她們,我一定會讓你千倍償還。”
可是沒有以後了。
我的衣帽間被周慮分給了那幾個女孩。
這樣也好,我連自己的遺物都不用收拾了。
一條破的不成樣子的打著補丁的衣服被砸在我臉上。
安安嗤笑道,“沈盼妹,這塊破抹布一看就是你的,拿走吧。”
周慮看了一眼,握緊了拳頭,“這不是你救我那天那件破衣服嗎?怎麼,一直珍藏著,是為了拿著個一輩子要挾我報恩嗎?”
“沈沁竹,你真讓我惡心。”
我爬過去搶過了那件布衫,那是我媽媽親手為我縫製的,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在我眼中比這滿牆的奢華品更珍貴一萬倍。
周慮冷笑著扒掉了我身上的衣服。
“既然你那麼喜歡這塊抹布,就一輩子穿著它吧!”
我被丟到了地下室。
周慮說,讓我先麵壁思過,等我知錯了再叫醫生來替我包紮臉上的傷口。
他叫人封鎖了地下室的門,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
我躺在地下室潮濕的地上,隻覺毒氣攻心,呼吸困難,視線也模糊了,大約是走到了生命盡頭。
我下意識去掏布衫的兜,意外掏出來一株幹了的毒草。
三年前,我便是為了救周慮誤食了這株毒草,我將它帶了回來,這幾年一直試圖尋找解毒的法子,卻一無所獲。
如今,它竟然派上了大用場。
毒草雖含有巨大毒性,但可以麻痹消腫,讓人產生幻覺,減少痛苦。
我將毒草放進嘴裏細細咀嚼,五臟六腑的抽疼竟也慢慢消散。
我伸出一根手指頭,對著鏡子細細塗抹著臉上的傷口。
頂著這麼腫的臉,我怕下去了爸媽和妹妹認不出我。
地下室隔音並不好,天花板上傳來周慮和女人的交歡聲,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現實。
但,都不重要了,我小心翼翼抹好最後一個傷口,毒草悉數被我咽下,嘴角的鮮血由紅變紫,我失去了意識。
等周慮吃飽喝足拿著一個冰饅頭砸向我時,我已經死了。
他抱著手不耐煩,“怎麼,吃冰饅頭吃了一輩子,來我這享了三年福,嘴叼了?看不上冰饅頭了?”
“你別忘了,你這輩子都隻是一個村姑!”
“現在知道裝死了?那年直升機拍著的時候,你怎麼不裝死?我說要帶你回京城的時候你怎麼不裝死?”
“沈沁竹,趕緊起來,別讓我真的惡心你。”
我一動不動,周慮終於發怒了,打開了防盜門衝進來,隻看見一滴血水。
他愣了一瞬,隨即冷嗤。
“沈沁竹,你是色盲嗎?裝死也要用紅顏料吧?你拿一堆紫顏料,是當我色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