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老婆全家還債,我身兼三職送起了外賣。
當我把客戶文件送進拍賣行時,卻撞見本應閉關備考的妻子依偎在謝子潯懷中,笑意盈盈戴上對方為她點天燈拍下的婚戒。
我攥緊拳頭,渾身發顫,想要衝進去質問,卻被他們的對話釘在原地。
“我親愛的未婚妻,賭約明天就到期,我那位都癌症晚期了,你那位外賣員還沒發現你是宋氏千金?”
宋以歌漫不經心地輕笑。
“急什麼,他昨天剛把老宅抵押換了三十萬給我,再看看他還能榨出多少。”
包廂內哄笑四起。
“看來這次勝利者非以歌莫屬了!那齊晟蠢到連結婚證是假的都不知道,活該被騙!”
1.
我站在包廂門外,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想從夢中醒來。
可宋以歌清晰的聲音提醒著我這並不是夢。
“以歌,你玩得這麼狠,就不怕他知道了傷心?”
宋以歌輕蔑地笑了聲。
“傷心?他那點廉價的真心也配?你們是沒看見,昨天他把房本給我時,還說這是他的全部家當。”
包廂裏又是一陣哄笑。
“這麼深情,你就一點不心動?”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但下一秒,宋以歌的聲音像是淬了毒的刀一樣傳來。
“深情能值幾個錢?這種窮鬼的真心,連我鞋底沾的泥都不如。”
透過門縫,我看見她隨手把我送的瑪瑙手鏈扔進垃圾桶。
可那時我把這串手鏈送給她時,她明明紅著眼眶感動不已,發誓一定會好好珍藏。
“不過話說回來,看他拚命為我賺錢的樣子還挺解悶的,尤其是每次我說‘老公辛苦了’,他那個心滿意足的表情——”
謝子潯立結接話,“就像條搖尾巴的狗?”
“沒錯!”
宋以歌躺在他懷裏笑得花枝亂顫,“就是條給根骨頭就能賣命的蠢狗!”
我不可置信,這種話居然是我那溫柔體貼的妻子說的!
明明今早她還不舍地拉著我的手,和我吻得難舍難分,現在卻當著眾人的麵說我隻是一隻聽話的狗。
我踉蹌著後退兩步,不小心撞倒盆栽。
包廂門驟然被人推開,我狼狽的姿態瞬間出現在眾人麵前。
“齊晟,你怎麼會在這兒?”
宋以歌的笑容僵在嘴角,手裏的香檳微微一顫。
十幾道戲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謝子潯最先反應過來,摟住宋以歌的腰故意拔高音量。
“寶貝,你家的看門狗找來了。”
包廂裏爆發一陣哄笑。
我見過這些人,他們曾經出現在宋以歌發給我的報備照片裏,是她所謂的考研同學。
可如今,這些人一個個穿著名牌舉著香檳,像看小醜一樣看著我。
“所以,你媽根本沒得癌症,你爸欠下的債也是假的?”
我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宋以歌看向我,眼神中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溫柔和愛意,隻剩下高高在上和一片冷漠。
“你現在才發現未免也太晚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
她朝我舉起手中的紅酒杯,笑得刺眼。
“多虧了你啊,我才贏了這場賭局。”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撕裂一般,驟然緊縮成一團。
耳邊嗡嗡作響,對上她諷刺的視線,我勉強讓自己站穩。
可我心中仍抱有一絲期待。
“以歌,我不信你對我的那些好隻是為了賭局,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我迫不及待拿出了自己貼身攜帶的產檢單,顫抖著問她。
“如果隻是演戲,你怎麼會懷孕?隻要你對我是真心的,我可以原諒這一切,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會照顧好你和孩子......”
話沒說完,一杯酒被潑在我臉上。
謝子潯哈哈大笑。
“這死窮鬼還真以為自己要當爸爸了?就憑你還想照顧以歌?你知不知道,她腳下穿的這雙鞋都夠買你的命了!”
我嘴唇抖動,不知所措地看向宋以歌。
“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懷孕了嗎?”
她嘴角浮起嘲弄,捧著雙臉戲謔地看著我。
“我不假懷孕,你怎麼可能狠心賣了你奶奶留給你的老宅,幫我還債?”
瞬間,我心中對她最後的一絲念想徹底崩塌。
原來,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沒有癌症,沒有欠債,也沒有懷孕。
這不過是他們有錢人的一場獵犬遊戲罷了。
我撿起垃圾桶裏奶奶留給我的瑪瑙手串,在一片鄙夷聲中,我轉身看向宋以歌。
“這兩年我一共給你轉了八十萬,請你還給我。”
2.
宋以歌臉上笑容僵住,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齊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居然問我要錢?”
謝子潯立刻煽風點火,“窮鬼就是窮鬼,連這點小錢都惦記,以歌,我就說這人沒有真心對你吧!”
宋以歌失望地看向我,仿佛我才是那個罪人。
但我已經不想去解釋什麼了。
和她在一起的這兩年裏,為了幫她父親還債,給她母親治病,我放棄穩定的職業找了三份工作。
白天送外賣,晚上幹代駕,淩晨還要幫人寫代碼。
整整七百三十天,我沒有一天時間是休息的,可哪怕這樣,我還是用全力去托舉宋以歌,讓她安心備考。
到頭來她竟還懷疑我的真心。
我無力辯解,隻想把錢要回來。
“這些錢都是我的血汗錢,你憑什麼不還我?”
宋以歌忽然沉下臉,對我冷哼一聲。
“齊晟,你知道謝少送我的這枚婚戒價值多少錢嗎?整整三百萬!恐怕你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你給我的那點錢,連我養條狗都不夠!”
謝子潯在一旁添油加醋。
“就是!娶老婆還不肯花錢,沒見過這麼摳門的男人!”
包廂裏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我的臉上火辣辣的,但並不是因為羞愧,而是憤怒。
我立刻掏出手機將鏡頭對準他們。
“我知道在座各位家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今天若是宋以歌不還錢,我隻能把這件事情發到網上,讓大家看看宋氏集團是怎麼騙婚騙錢的!”
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和宋以歌徹底撕破臉。
在場眾人瞬間變了臉色,尤其是謝子潯,一臉陰沉地盯著我。
“你就不怕被報複?”
我冷笑,“我都已經一無所有了,還怕什麼?現在就把錢還給我!”
謝子潯猛地站起來,但宋以歌攔住了他。
她輕輕搖頭,隨後抽出一張黑卡甩在垃圾桶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齊晟,看來他們說得沒錯,這就是你們窮人的劣根性,拿著錢滾吧!”
看著她此時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樣,我很難將她和曾經那個溫柔體貼的妻子聯係在一起。
她有意羞辱我,但我不會和自己的血汗錢過不去。
我走到垃圾桶前彎腰撿起了那張卡,還有奶奶的瑪瑙手串。
“今後,我們兩清了。”
我轉身要走,剛到門口,兩個保鏢忽然將門堵住。
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拳頭重重砸在我臉上,我被兩個保鏢打趴在地,像條死狗一樣被他們拖到謝子潯麵前。
“睡了我的女人就想這麼走了?”
謝子潯重重冷哼一聲,用皮鞋狠狠踩上我的腦袋。
“沒這麼簡單,把他帶過來!”
我被人粗暴地拖進金碧輝煌的拍賣大廳,衣著華貴的男女正在舉牌競價,沒人多看我一眼。
“接下來的拍品是謝氏集團捐贈的明代青花瓷瓶,起拍價八十萬!”
3.
謝子潯摟著宋以歌坐在前排,回頭對著鼻青臉腫的我露出一絲惡意的笑容。
“齊晟,你應該這輩子沒接觸過古董花瓶吧,不如拍一個回去看看?”
我忽然明白他的意圖,掙紮著想逃,卻被保鏢一腳踹跪在地上。
謝子潯眼疾手快地往我手中塞了塊牌子,強行抓著我的手舉牌。
“一百五十萬!這位先生出價一百五十萬!”
拍賣師興奮地指向我。
我掙紮著想放下牌子,但保鏢死死按著我的手。
謝子潯湊到我耳邊,翻出手裏的聊天群,將其中一張照片放大。
“這是你奶奶吧?聽說她老人家身子不太好,要不要我找人去問候一下?”
“你敢——”
我猛然掙紮雙眼,死死瞪著他。
可我的這些反抗在謝子潯看來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他笑得肆意,作勢要撥通電話。
“你可以試試我敢不敢。”
眼看他真的要打去電話,我終於慌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仿佛徹底放棄。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我走?”
謝子潯譏諷地笑了一聲,慢悠悠走到宋以歌身邊抱住她,故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寶貝,不聽話的狗就應該狠狠給個教訓,你說是吧?”
昨天還躺在我懷中柔情蜜意的宋以歌此時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中,她抽空看了我一眼,讚同地點頭。
“確實應該給個教訓,還從來沒有人敢問我要錢。”
在他們的脅迫下,我被迫再一次舉起了手。
“兩百萬!這位先生加價到兩百萬!”
全場嘩然,所有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
我身上穿著沾滿汙漬的外賣服,臉上還帶著傷,此刻卻像一個暴發戶一樣瘋狂舉牌。
而我每加一次價,謝子潯都會戲弄般地在我的出價上再加一萬。
他們根本就不打算放過我。
直到最後我出價五百萬,這場鬧劇才終於結束。
錘聲落下的瞬間,工作人員拿著合同向我走來。
“先生,請簽字。”
整整五百萬的債!
一旦我簽下自己的名字,這輩子都將還不清了。
可謝子潯沒有給我反悔的機會。
見我不肯簽字,他便用小刀劃破我的手指,強行抓住我的手在合同上摁上了手印。
我扭頭看向宋以歌,她正舉著手機錄像,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讓我們恭喜齊晟齊先生花五百萬的高價,買下這尊市場價隻有一百萬的青花瓷瓶!”
謝子潯舉著話筒高聲宣布,全場頓時掌聲雷動。
但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斥著譏諷。
這一刻,我清楚地明白。
我不過是這些有錢人打發時間的笑料。
他們簡單的一個威脅,就能讓我背上五百萬的債務,這輩子都無法翻身。
看見我頹然倒地,宋以歌踩著高跟鞋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對我說。
“齊晟,要怪也隻能怪你自己貪心,如果不是你問我要回那八十萬,也不至於背上這麼多的債款。”
我剛要說話,原本應該送給客戶的文件夾不小心從懷中掉落出來。
宋以歌眼疾手快地撿了過去。
4.
她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股意味深長的笑意。
“子潯,這不是你讓人送來的文件嗎?”
宋以歌晃了晃手裏的文件夾,語氣輕佻佻,“還真是巧,正好是由咱們的當事人送過來的。”
我疑惑地看向二人,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隻見謝子潯眼睛一亮,快速拆開文件翻看後,眼神中閃爍著惡意的光芒。
“齊晟,既然這是你主動送上門的,那就別怪我給你準備一個大驚喜了。”
緊接著他在宋以歌耳邊低語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宋以歌頓時笑得花枝亂顫,軟軟靠在他懷中。
“這個遊戲我喜歡,就按你說的辦。”
很快謝子潯叫來工作人員,將手裏的文件夾遞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拍賣師忽然上台高聲宣布。
“謝少為今晚的拍賣會臨時加拍特別藏品,起拍價僅需一元!”
大屏幕驟然亮起,我的瞳孔猛地收縮。
那居然是一張張我的照片!
有我在暴雨中送外賣時摔得滿身泥濘的狼狽模樣,也有我跪在地上,被宋父欠下高利貸的債主按頭吃土的畫麵。
我的心臟猛然跳動,渾身上下的氣血忍不住翻湧起來。
這些我最狼狽不堪的畫麵,宋以歌居然都找人拍了下來!
可明明我是因為她才過得這麼慘。
謝子潯故意舉起話筒。
“各位可別嫌這些照片醜,這可都是齊晟的舔狗實錄啊,當然值得好好珍藏!”
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我攥緊拳頭,無暇顧及,隻因我看見接下來的照片竟然是一個陌生女孩的大尺度私密照!
有人打趣地問謝子潯。
“謝少,人家林珊為了幫你還錢都勞累過度患上胃癌了,你真舍得把她這些照片賣給咱們兄弟啊?”
謝子潯輕笑一聲,驕傲極了。
“那是她自願的,大家不看白不看。”
這一瞬間,我很想衝過去將謝子潯狠狠揍翻在地。
可保鏢死死扣住了我的手。
很快競拍開始,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這些人一邊競拍一邊故意調侃照片上我和林珊的慘狀,不亦樂乎。
宋以歌走到我麵前,忽然歎了口氣。
“齊晟,看在你曾經為我被打的份上,隻要你現在下跪磕頭求饒,我就拍下你的這些照片,怎麼樣?”
我冷冷地看著她,“那林珊的照片呢?”
宋以歌眼底劃過一絲不耐煩。
“你管那個女人幹什麼?她敢愛上我的未婚夫,就活該被別的人看光。”
這一瞬間,宋以歌在我心裏徹底爛掉了。
我這才清晰地意識到,從前她的溫柔善良單純天真全不過是偽裝!
“齊晟,現在競拍價已經喊到兩百萬了,你要是再不肯下跪磕頭,這些照片就真要被傳開了。”
謝子潯極具惡趣味地對我說。
台上的拍賣師已經將錘子敲到了第二下。
“兩百萬第三次,成——”
“點天燈!”
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這三個字,整個拍賣場驟然死寂。
所有人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