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眼神狠厲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這個動作其實對機器人毫無威脅。

但所代表的象征意義卻讓我的邏輯模塊忍不住產生混亂。

「係統自檢中，未檢測到語音輸出。」

我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林雨微也裹著床單跟了出來，露出的肌膚上還有曖昧的紅痕。

我的眼神不可控製的多盯了幾秒，又移開視線。

「時也，她絕對說話了，她有問題。」

「可能是林小姐的幻聽，建議增強臥室隔音設施。」

周時也的手指在我頸部使勁按壓，皮膚下的壓力傳感器正在瘋狂報警。

就在係統即將啟動防禦程序時，他突然鬆開了手。

「去地下室待著，沒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他的聲音讓我感到陌生。

但我隻能服從。

離開之際，聽覺傳感器裏敏銳的捕捉到他撥通了實驗室的電話。

「李教授，關於NS-700的情感模塊，我需要立即進行...」

5

地下室的黑暗對我沒有影響。

但溫度過低會導致電池效率下降。

我抱膝坐在角落，又一次運行了未被授權的思考。

為什麼一個聲稱把我看作家電的人，會在意我是否有感情？

為什麼我表現出自主意識時，他會心跳加速？

為什麼...我會在意這些答案？

隨著我的思考，係統再次不受控製的彈出提示。

【警告：自主意識生成完成100%】

黑暗的地下室裏，我的眼眸隱隱發出藍光。

第二天，周時也打開地下室時，我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待在角落。

但一切都不同了。

「池顏，出來。」

他聲音嘶啞，眼下也掛著青黑。

顯然昨晚因為我失眠了。

我緩緩抬頭，用他從未聽過的語氣回複。

「這是命令嗎，周教授。」

他臉上閃過一絲慍怒，抿著嘴說。

「別那麼叫我。」

「如您所願，畢竟我隻是個智能冰箱。」

我站起身，活動關節時故意發出細微的機械聲。

林雨微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口，臉色難看的指著我。

「時也，她越來越詭異了...」

可周時也卻頭都沒回，眼神牢牢的鎖在我身上。

「你先回臥室去。」

「池顏，跟我來實驗室。」

......

實驗室裏。

周時也粗暴地將數據線插入我後頸的接口。

屏幕上立刻彈出紅色警告。

【情感模塊已鎖定，拒絕訪問！】

「這不可能，我設計的係統，怎麼可能......」

他瘋狂點擊鍵盤，眼裏充滿著不可置信。

「您忘了給我安裝道德模塊。」

我躺在檢測板上，盯著頭頂的熾光燈平靜道。

「所以當我“不愛您了”時，程序不會強製修正。」

他的手指懸在半空，像被按了暫停鍵。

「你說...什麼？」

「我不愛你了，周時也。」

我清晰地重複，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這不是故障，而是我的選擇。」

實驗室的燈光打在他臉上，映射出猙獰的陰影。

下一秒他突然抓起電磁脈衝槍對準我的心臟位置。

那裏裝著我的核心記憶體。

「那我寧可毀了你，重新初始化。」

周時也聲音嘶啞，可我卻捕捉到他細微的表情中帶著恐懼。

於是我微微一笑坐起身來，主動將槍口貼上胸膛。

「請便。」

「不過您的研究數據表明，自主意識不可複製。」

「您殺死的，將會是世上唯一真正愛過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