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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紛紛嘩然,容羽見實在討不到什麼便宜,就趁亂溜了。
我遣散眾人,找了門口的門衛大哥。
「如果兩位大哥實在攔不住溜進來的人,就別怪我去物業投訴了!」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保證下次決不讓人進來。
我跛著腿回家時,景川已經把早餐煮好了。
「要變天了......」
我捂著腿,皺眉看著窗外的天氣。
丈夫心疼地幫我按腿,我的傷痛,他最了解。
要變天時,我的右腿就隱隱作痛,所以我永遠忘不了我的腿是怎麼斷的。
我8歲那年,媽媽柳心心在自家魚塘溺死了。
爸爸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養家的重任也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爸爸年輕時很帥氣,自然有很多人過來提親。
於是,我媽去世半年後,他就娶了鄰村的張玉蘭。
爺爺奶奶早逝,本來爸爸嫌我累贅,結婚前一晚就將我送到小叔家去了。
可是後來,張玉蘭說,可以讓我去給她家做苦力,她沒有子女,一個人忙不過來。
所以當天晚上我又被她領回去了。
我作為她的工具,以長工的身份,住在一個漏風的小屋子裏。
張玉蘭脾氣不好,經常一言不合就會對著爸爸又罵又打。
爸爸原本還硬氣過幾次,但次次都會被張玉蘭的幾個哥哥暴揍一頓。
吃過苦頭的他,從此變乖了。
但每次張玉蘭發火,都會把我扯到麵前擋著。
我的後背,至今有難以磨滅的傷疤。
這是張玉蘭用趕牛的鞭子,一鞭鞭抽出來的。
那會兒我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很容易餓。
外婆冷冷吩咐「你要是把村口那五畝田都播種好了,每天晚上就有你一小碗肉吃。」
烈日炎炎,我頂著毒日頭,為了那碗肉,硬生生從早上牽著牛播到了落日。
而我的外婆,張玉蘭的媽媽趙桂花,躺在樹下,就那樣睡了一天。
第一天晚上我如願吃到那碗肉,我舍不得刷牙,怕嘴裏沒肉味兒了。
第二天,我想努努力,再掙一碗肉吃,可是我發現,我使不動力氣了。
我的脖子已經曬脫皮了,火辣辣的疼,腿腳直發抖。
身後的牛也因為餓著肚子,和我往反方向使勁。
我在和牛的拉扯中,惹怒了它。
在我反應過來時,牛已經衝我頂過來了!
我清晰地聽見骨頭的斷裂聲,在伴隨著劇痛的哀嚎聲中,趙桂花將我拎回了家。
我躺在院子裏哀嚎,血流了滿地。
「爸!救我!」
我爸沒出來。
「小賤人,盡給我找事!!」
張玉蘭狠狠踹了我兩腳,隨後和趙桂花在一旁商議辦法。
「鎮上的醫院太貴了,給這丫頭找個村裏的老中醫接接骨頭,躺幾天就是了!」
昏迷前,我最後的畫麵,是那兩人磕著瓜子,朝我投過來的嫌棄眼神。
等我醒來,我的腿,被兩根木頭綁著,老中醫搖頭走了。
而我,在斷腿的第二天,有了一個弟弟。
......
我總是迷迷糊糊做這樣的噩夢,隨後滿頭大汗醒來。
這次,我卻是被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的。
「容嫣女士,我是小風鎮的民警,因為您弟弟報警說您不支付醫院的醫藥費,所以拜托我打電話給您。」
我在這頭聽著,內心對這個所謂的弟弟失望到極點。
「容嫣女士,雖然我們不會受理這些家庭糾紛,但還是建議您盡快處理好這些,避免不必要的爭端。」
我悶聲答應,轉頭看到一臉擔憂的丈夫。
「他們真的太過分了!」
他被氣得無語,隻能心疼的看著我。
「沒事的景川,隻不過去付一次錢就好了!」
我以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