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漸深,我站在父母的墳前,手中的紙錢隨風飄散。
"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輕聲說著,眼淚不自覺地流下。
八年前那個雨夜,我逃離了這裏。現在回來,隻剩下兩座孤零零的墳墓。
我蹲下身,將一摞摞紙錢放進香爐。火光映照著墓碑上的照片,父親溫和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你們放心,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告訴你們…我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
離開墓地,我回到了那個破舊的老房子。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灰塵在空氣中飛舞。
八年了,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隻是更加破敗。牆角的蜘蛛網,桌上厚厚的灰塵,還有那張全家福…時間仿佛在這裏靜止。
我沒有收拾,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
夜幕降臨,我拖著行李箱來到錦江大橋。河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遠處的城市燈火通明。
偶爾有外賣小哥騎著電動車呼嘯而過,沒人注意到橋邊的我。
我打開行李箱,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信封,輕輕放在箱子上。
"林墨,這八年,對不起。"我低聲說著,翻過欄杆。
就在我鬆手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劃破夜空:
“許知!不準跳!”
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就在耳邊。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高中時的林墨。
他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嘴角叼著標誌性的棒棒糖,眼神中帶著幾分玩世不恭:
“喲,這不是學委嗎?”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高一時,林墨就是校園的風雲人物。他生得一副好皮相,眼尾上挑帶著幾分邪氣,笑起來時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高二分班,他成了我的後桌。每天下課,他的座位周圍都圍滿了人。
我不習慣那樣熱鬧的氛圍,總是借口打水躲到後門。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老班這是存心的吧?燃哥周圍就放了個學委。”
“誰不知道燃哥喜歡漂亮女生,學委這樣的…”
“燃哥,你該不會…”
"去你媽的。"林墨打斷了他們,聲音裏帶著不耐煩,“我謝燃,有那麼不挑麼?”
那一刻,我低頭看著自己發白的校服和老氣橫秋的眼鏡,第一次對自己的形象產生了懷疑。
意識逐漸模糊,冰冷的河水包裹著我。在完全失去知覺前,我似乎聽到有人跳入水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