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我站在醫院門口,渾身已經濕透。
天空陰沉得仿佛要塌下來,就像八年前那個夜晚。那時我還不知道,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被暗戀的人羞辱,而是永遠失去至親至愛。
手機在口袋裏瘋狂震動,是媽媽。我的手指顫抖著,卻遲遲按不下接聽鍵。
"小暖,你在哪?快回來…爸爸他…"媽媽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可當我趕到重症監護室時,隻看到一條白色的床單輕輕蓋過爸爸的臉。
媽媽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我撲過去抱住她:“媽,對不起,我來晚了…”
那天晚上,媽媽像變了個人。她不哭不鬧,隻是一直坐在陽台上望著遠方。我煮了碗麵給她,她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媽,吃點東西好不好?"我哽咽著說。
她終於轉過頭來,眼神空洞:“小暖,你知道嗎?你爸第一次見我時,就在這個醫院。那時他因為車禍失去了右腿,所有人都嫌棄他,隻有我留下來…”
我不敢聽下去,因為我知道故事的結局。
第二天清晨,我被鄰居的敲門聲驚醒。打開門,看到警察嚴肅的麵孔。
“你媽媽…從陽台跳下去了。”
那一刻,我的世界徹底崩塌。
八年過去了,我依然會在深夜驚醒,夢見媽媽站在陽台邊的背影。有時我也會夢見林墨,他總是帶著諷刺的笑容看著我。
我從公寓的床上爬起來,淩晨四點的城市還在沉睡。打開衣櫃收拾行李,準備回到那個傷心地。
班級群裏的消息不斷跳動,都在討論這次同學聚會。我盯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手指在林墨的頭像上停留了一秒。
八年來,我把所有同學都刪了,換了新號碼,搬到另一個城市。我以為這樣就能逃避過去,但那些記憶像附骨之疽,永遠無法擺脫。
收拾行李時,一個舊盒子從櫃子深處掉了出來。裏麵是爸媽的照片,還有一張我高中的成績單。那時我還天真地以為,隻要努力學習就能改變命運。
我把照片收好,訂了回家的機票。既然逃不開,那就勇敢麵對吧。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聽說你要回來了。這八年,我一直在找你。 ——林墨”
我的手微微發抖,最終還是刪除了這條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