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說我是貴女命,能旺夫旺子,我卻連續三次流產畸形兒。
老公周言另娶白月光夏寧寧,把我送去實驗室解剖研究。
「什麼貴女命,屠夫的後代隻能生孽障!去當個試驗品為醫學做點兒貢獻,為自己下輩子積點德吧。」
我在手術台上如待宰羔羊般,供實驗人員做研究,每天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絕望之中,周言的死對頭賀止淵將我搶走,滿眼心疼向我求婚。
「他周言自己的種子有問題,怎麼能怪你呢。」
婚後三年,我再次懷孕後,羊水穿刺做了三遍,確定腹中胎兒健康正常,我才放心。
我拿著檢查報告激動地流淚,以為自己終於獲得幸福。
卻聽到賀止淵和醫生的談話:
「賀總,夏寧寧小姐的蛇子在江袖的腹中發育良好,沒有排異現象,要不要把江袖帶回實驗室安胎?」
「不用,孕婦的情緒會影響到胎兒的生存,江袖對實驗室很排斥,我想讓寧寧的寶寶有一個快樂的時光。」
賀止淵冷酷的聲音吩咐道:
「以後每天都要做一次檢查,確保萬無一失,如果胎兒再出現任何流產征兆,直接生剖保小。」
「至於江袖的死活,不必在意。」
賀止淵言語中的冷漠,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螻蟻。
我攥緊手包整個人如遭雷擊,所有的喜悅都被撕得粉碎。
夏寧寧竟然是蛇女!
蛇人生活在蛇島,有毒又能夠長壽,最長的紀錄有蛇人活了八百年。
它們能把蛇尾巴幻化成腿,上岸捕殺人類,劫持船隻搶奪珠寶,經常以人類幼兒為食。
一直以來是人類痛恨,又想要鏟除的目標,無數捕蛇人死在它們手裏。
它們隻有一個弱點,所有蛇女在懷胎產卵後會立刻死亡。
所以蛇女為了活命,會抓人類的女性把蛇胎寄生在女生的體內,替它們產子。
沒有想到,賀止淵和周言竟然都愛上了毫無人性的蛇女。
甚至為了她,把我送到實驗室,隻為了能替她順利生出蛇子。
「可是江袖已經為夏寧寧代孕三次,流掉了三個畸形兒,這次生育之後,她將永遠不會再有子嗣,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醫生的聲音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他就是把我鎖在陰暗實驗室的手術台,每天取我血肉的博士張濤。
他們汙蔑我的父母殺業太重,所以我才會不斷懷上畸形兒。
可是我的父母是明明是誅殺蛇人的英雄,為了救即將被蛇人吃掉的人,慘死在蛇島。
現在在他們嘴裏,竟然成了作孽濫殺的屠夫。
賀止淵滿臉不屑,吐出一個煙圈:
「不能有孩子又怎樣,我想要的就隻有寧寧,不是她為我生的孩子我寧可斷子絕孫。」
張博士歎了口氣,勸他:
「賀先生你資助我很多,我是真心提醒你,夏寧寧是蛇女,蛇本就無情,你何必要在她的身邊浪費一生,江袖是大師算出的貴女命,你和她生出的孩子能庇佑賀家九世富可敵國......」
賀止淵打斷他的話:
「就算沒有貴女命加持,我們賀家也在豪門屹立了百年!」
他又揮手叫住準備離開的張博士,直接吩咐:
「你要每天檢測胎兒發育狀況,千萬不要再半路流產,等孩子生下來,直接抱給寧寧就行,如果江袖問孩子在哪裏,就說她這一胎還是畸形兒,反正她父母都是獵戶,殺生作孽太多,再生出一個畸形兒也很正常......」
張濤欲言又止,賀止淵有些煩躁地扯開一顆紐扣,說道:
「不用擔心江袖能不能承受得住打擊,將來我會用餘生補償她,江袖最愛的人是我,我會永遠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張博士認命,不再勸阻,從旁邊拿來幾張紙,遞給賀止淵。
「這份是江袖真實的體檢報告,蛇子在肚子裏發育健康,另一份是做好的假體檢報告。」
賀止淵仔細翻了幾頁,滿意地點頭。
我看著他手裏的體檢報告,想要衝進去問他,身體卻猶如灌了鉛,一步也走不動。
我接連流產三次,每次未成形的胎兒都是麵目猙獰的怪胎,才會被送進研究室每天遭受剝皮抽血的痛苦。
全部的根源竟然是因為夏寧寧她是蛇女,我期待的孩子隻是給她代孕的孽種。
痛苦讓我承擔,罵名也讓我來背負。
原來懷孕以來,我每次忐忑期待的體檢報告是假的,他對我的感情是假的,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手摸在肚子上,我才知道自己期待的肚子裏的胎兒是個孽種。
我忍不住一陣反胃,喉嚨腥甜,吐出一口鮮血。
自從懷孕以後,我孕吐嚴重,甚至嘔吐物中開始伴隨鮮血。
但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檢查結果說孩子是健康的。
賀止淵平時非常在乎我,哪怕隻是孕吐,他都緊張地讓管家給我更換新食譜,讓私人醫生半夜三更來給我做檢查。
所以吐血的事我一直瞞著賀止淵,就是怕他知道了不要我們的孩子。
連續三次流產出畸形胎兒,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傷害,無數次午夜夢回,從噩夢中哭著醒來。
賀止淵總在我噩夢中擁抱我,給我安慰。
我以為,愛能抵萬難,卻沒有想到,這萬難都是他帶給我的。
我剛回到等候區,賀止淵拿著體檢報告滿臉笑意走來。
「醫生說寶寶發育非常好......」
他看到我正擦拭衣服上的血跡,緊張地來回檢查我的身體。
「哪裏受傷了?我去喊醫生。」
我看著他的表演,明知道這是假的,卻還是不受控地鼻子酸澀。
「孕吐而已,不用擔心,孩子健康就好。」
我接過檢查報告,隻有薄薄的一張,人類胎兒輪廓清晰,在子宮內安靜地蜷縮。
我知道這是假的,真的應該被他藏在了身上。
他抱住我,手臂有些緊張地顫抖,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我還以為他是真的愛我。
「我餓了,想吃點兒特別的。」
他最快的速度驅車回到家,把我安置在臥室,就急忙起身去做飯。
我從西裝外套裏掏出他的手機,解鎖。
我的生日,他的生日,結婚紀念日,全都解鎖失敗。
我心頭一緊,輸入夏寧寧的生日。
解鎖成功!
手機正停留在他給夏寧寧發的信息上。
「寧寧,今天寶寶的檢查發育非常好,你看它每天都在長大,像你一樣可愛。」
他發過去一張寫著我名字的檢查報告,和一段十秒鐘的視頻。
一個人身蛇尾的胎兒,表情猙獰,在羊水裏遊走。
我瞳孔緊縮,這個怪物,竟然是我肚子裏的孩子!
2
夏寧寧給他回了一張照片,她穿著清涼睡裙。
裙下本該是腿的地方,長出蜿蜒散發著藍色熒光的蛇尾,盤在床上。
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正倚靠在床頭哭泣。
他立刻緊張地問她怎麼不開心。
「都怪我身體不好,不能體會做媽媽的喜悅。止淵哥哥,我好像體會一次寶寶在我的肚子裏胎動的感覺啊,你說寶寶會不會和我不親啊?」
賀止淵給她發了一百萬的轉賬。
「別不開心了,等寶寶生下來,我一定讓它睜開眼看到的人就隻有你,你就是她的母親。」
門口有腳步聲響起,我把他的手機放到原位。
賀止淵把一盆肉放在我麵前。
生肉鮮血淋漓,像一座小山一樣堆積在盤子裏,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兒。
「吃吧,這是新養的野山豬,看合不合胃口。」
我的口中分泌出唾液,對著生肉垂涎欲滴。
自從懷孕後,我突然改變口味兒,喜歡上吃生食。
剛開始我瞞著賀止淵,偷偷買生的豬肝豬心吃。
有一次趁他睡著在廚房偷吃的時候,被他發現後,他什麼都沒有說。
隻是跟醫生確定我的身體沒有問題後,給我買了一座山,專門養一些野味給我吃。
開始我為自己的異於常人的食欲感覺到崩潰哭泣,反而是他一直在輕聲安慰我。
到現在,我已經可以麵不改色地在他麵前淡定啃噬生肉。
他也習慣看著我吃完,給我仔細地擦拭掉血腥味。
以前我是為了有一個自己和賀止淵的孩子,才願意忍住血腥味吃生肉。
可現在知道,它隻是夏寧寧那蛇妖的孽種,我恨不得馬上斬殺蛇妖,怎麼可能會生下蛇子?
讓一個斬妖世家的人,生下蛇妖的孩子,他們怎麼想的?
見我遲遲沒有動口。
他催促我,問道:「怎麼不吃,是不喜歡嗎?要不,還有兩隻活野雞,我去給你拿來。」
我攔住他,拿起豬肝,狠狠咬了一口。
和往常一樣,一點點地全部吃完。
他露出欣慰地笑,摸著我的頭說:
「乖,好好吃飯,這次保準能順利生出咱們的孩子。」
手機響起,他看到來電後,眼神閃爍不定地看了我一眼。
「公司有事,我現在需要馬上趕回去。」
我扯住他的衣角,他每一句每一件事都是在騙我,難道他就沒有一絲的愧疚嗎?
他扯下我的手:「別鬧,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他的身影剛消失,我立刻跑到衛生間,對著馬桶扣住嗓子,把剛吃進的所有的生肉,吐個一幹二淨。
我凝視著鏡子中蒼白的臉,為我自己感到悲哀。
從上鎖的抽屜裏掏出瓶子,囫圇吞下幾顆打蟲藥。
我一直不節製地吃生肉,賀止淵卻從不讓我吃打寄生蟲的藥,說會影響孩子的發育。
現在看來,他是怕寄生蟲藥把夏寧寧的孽種打掉吧。
3
直至深夜,賀止淵都沒有回來。
我思緒翻滾,吃不下任何東西,歪在床頭睡了過去。
「我的阿袖長大啦,記住媽媽的話,你要以自己為主,不要被任何人的表麵的虛假繁榮丟掉自己。」
我從哭泣中醒來,眼神脆弱,賀止淵將我摟進懷裏。
他的肩膀寬闊,帶著深夜微涼的氣息,我聞到一絲濃鬱的香氣。
我瞬間意識到,這個男人已經不值得我相信,他對我的所有動作都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謀利。
「今天是我父母的祭祀,你陪我去墓地上香吧。」
他點頭答應。
早上卻不見了人影。
手機上有一條他發來的信息,說今天是夏寧寧收養的流浪狗的生日,他早就答應了她,就不陪我去祭祀了。
人在無語的時候,原來真的會笑出聲。
從我看到孕檢報告的時候,我就該看清現實,不對他抱有期待的。
準備好所有祭品,卻發現袖劍不見了。
這是我祖輩留傳下來的一對袖劍,我家世代都是誅殺上岸禍害人類妖蛇的斬蛇人。
袖劍一直被我存放在保險櫃裏,密碼隻有我和賀止淵知道。
他拿走我的袖劍做什麼,我有一絲慌亂,但是不敢去深想。
打了幾十通電話都沒有人接,我起身去夏寧寧舉辦的生日宴。
宴會現場,聲勢浩大。
夏寧寧牽著潦草的狗站在舞台中央,賀止淵單膝跪地,拿出一個銀質狗牌。
「據說這把袖劍能夠辟邪,現在我把它送給你的小狗,希望它們能一起保護你的安全。」
我一眼看出那是我的袖劍,小巧的劍身已經被打穿幾個洞,用鎖鏈穿起戴在狗的脖子上。
「賀止淵,把我的袖劍還給我。」
我上前想要拿回我的東西,卻被一群賀止淵的哥們兒扯下台。
「今天的主角是寧寧的狗,江袖你不會連狗的風頭都要搶吧?」
「還不是因為她懷孕了,底氣就是足,連寧寧舉辦的慈善宴會都要鬧,賀哥,你這家教不嚴啊。」
賀止淵的兄弟們的風涼話刺向我,我都不在乎。
隻是緊張地請求賀止淵,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就好。
夏寧寧不悅道:「這是賀哥哥送我的狗狗的禮物,你是說賀哥哥偷了你的東西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上前去解釋,夏寧寧突然擦過我的手臂,倒在台下。
她捂著腿聲音淒慘,向賀止淵哭訴。
「賀哥哥,我隻是實話實說,她為什麼打我呀?」
我百口莫辯,賀止淵看都沒有看我一眼,緊張地抱起夏寧寧上車直奔醫院。
宴會在不愉快中散場,所有人離場時都離我很遠,仿佛走近我會沾上晦氣。
我看著空蕩蕩的宴會廳,意識到我是該離開了。
我回到家,拿出醫生開的打胎藥,躲在房間裏將門反鎖,一口氣吞了下去。
4
我的肚子疼了好久,才感覺到身下流下一坨肉體。
果然和孕檢上的圖片一樣,未成形的人身蛇尾的蛇子,躺在地板上。
我正要把它扔到垃圾袋中處理掉,它突然彈跳起來。
它的嘴巴張開到人類無法企及的程度,露出無數尖利的獠牙,直奔我的臉咬我。
我剛要反手刺它,才意識到袖劍不在。
我拔下頭上的銀簪,狠狠紮進他的心臟。
蛇子奮力掙紮了不到一分鐘,終於死透在我的簪子下。
看著地上躺著的惡心東西,忍不住地反胃。
賀止淵竟然讓這個東西,在我的肚子裏待了六個月。
他怎麼敢的?他怎麼想的?
十年前,他被仇人綁架到船上,被運往蛇島上當飼料。
差點兒被蛇女一口吃掉的時候,就是我和父母救了他。
我的父母因為這次救援死在了蛇島上,我也為了救即將入蛇口的賀止淵,被蛇女撕掉一塊肉。
他現在卻迷戀上一條吃人的蛇女,騙我結婚,替她懷孕。
我撫摸著肩胛骨,被咬的地方,到天冷的時候還在隱隱作痛。
可惜我的傷疤永遠都不會好了,賀止淵卻全都忘了。
是該離開了。
我鬆了一口氣,把蛇子的屍體訂在離婚協議書上,放進他的書房內,準備離開。
看到他的桌子上幾摞研究資料。
「怎麼讓人類替蛇女產子。」
「如何延長蛇女的壽命。」
「怎麼讓蛇女替換成人類的身體。」
裏麵全都是用我的身體實驗,做出的研究結果。
電腦裏他還在和張濤討論,怎麼才能改造我的身體,才能生出更多的蛇子。
我的枕邊人,在他無數個書房工作的夜晚,都是在謀劃著怎麼害我。
可我那時候竟然還擔心他熬夜工作太辛苦,給他燉湯補身體。
祭祀了父母之後,我跪在父母的墳前,撥打出一個久違的電話。
「沈領導,我拿到了蛇子的研究數據,請求回歸獵蛇組。」
得到領導沈雲清的同意後,我訂下最早班的機票。
清理掉房子裏所有我的個人物品,直奔機場,永遠離開賀止淵。
上飛機關掉手機前,才看到賀止淵給我發來的信息。
「別裝無辜,來醫院給寧寧道歉,我就原諒你。」
半個小時後:
「別以為你是孕婦就能夠恃寵而驕,你既然不來,就滾吧,永遠不要來了。」
如你所願,賀止淵。
我現在就永遠滾出你的生活,再也不回來。
5
賀止淵正在病房裏給崴傷腳的夏寧寧塗藥,突然感到一陣心痛。
好像有什麼失去控製,離開了自己。
他忍不住心慌,丟下棉簽。
昨天的信息她一直沒有回複,賀止淵撥打江袖的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