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是我。是我在臥室裏，裸露著身體的照片。

照片被放大到近乎誇張的尺寸，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可見。我的臉、我的身體，就這樣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麵前。

「啊，這不是寧大小姐嗎？」一個誇張輕浮的男聲在我身後響起，「沒想到這麼有料啊！」

我渾身發抖，轉向下一幅。還是我。再下一幅，再下一幅.......整個展廳，上百幅作品，全是我不同時期的私密照片。

有些是我自己拍的私房照，有些明顯是偷拍，甚至還有我和陸遠......那些本該隻屬於夫妻間的親密時刻。

「喜歡我的收藏嗎？」林小舞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旁，聲音裏滿是得意，「這些可都是陸遠慷慨提供的素材呢。他說反正你們已經離婚了，這些照片留著也是浪費，不如.......物盡其用。」

我轉向她，聲音嘶啞：「你們這是違法的。」

「違法？」她誇張地睜大眼睛，「怎麼會呢？這些照片的版權屬於拍攝者，而陸遠是拍攝者，他完全有權處置自己的作品。再說.......」

她壓低聲音，「你以為現在還有誰會幫你？法官？律師？媒體？陸遠早就打點好一切了。」

我看向四周，賓客們正對著我的照片指指點點，不時發出曖昧的笑聲。幾個富家公子甚至拿出手機拍照，說要"收藏"。我感到一陣眩暈，胃裏翻江倒海。

「這女人是下賤啊！」一個穿著花哨西裝的年輕人高聲評論，「玩過這麼多女人，如此勁爆的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真沒想到，看著清純無比的寧小姐，在床上如此火辣。」他的同伴附和道。

「我聽說陸少婚後沒少折騰她，說不定身子早就被玩壞了，怪不得陸少甩了她！」

羞辱的話語如潮水般湧來，我的視線模糊了。

我看到陸遠站在展廳中央，麵帶微笑地看著這一切，絲毫沒有製止的意思。

「各位，」他突然提高聲音宣布，「今天的展覽所有收入，我將全部捐給慈善機構。而且......」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保證不會參與任何競拍，給所有人一個公平的機會。包括寧小姐，你也有資格一起參加，前提是你的賬戶餘額足夠通過驗資。」

氣焰囂張的小舞摟著我的老公站在一旁嘲諷道：「你不是很喜歡給冠名麼？我看這次破產的你還拿什麼出價！」

掌聲和口哨聲響起。林小舞依偎在陸遠懷裏，衝我露出勝利的笑容。

我再也無法忍受，轉身衝向出口。身後傳來陣陣哄笑，有人喊著「別跑啊，還沒開始拍賣呢！」

更有人吹起下流的口哨，我在洗手間裏吐得昏天黑地，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鏡子裏的女人麵色慘白，眼睛紅腫，哪還有半點當年大小姐的風采？我捧起冷水拍在臉上，深呼吸數次，終於勉強平靜下來。

「不，寧微，你不能就這樣認輸。」我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他們想看你崩潰，想看你落荒而逃。你不能讓他們得逞。」

我默默的播出了一個號碼。

十分鐘後，我整理好妝容，昂首挺胸地回到展廳。

拍賣正要開始，主持人看到我，明顯露出不悅的表情：「這位女士，如果您不打算參與競拍，請保持安靜。」

「我當然要參與。」我平靜地說，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前排坐下。

「我說寧大小姐，沒錢就請你滾出去好嗎？」

「哥們還想拍幾張照片回去掛起來呢！你別他媽耽誤我們時間！」

麵對眾人的嘲諷，我隻是平靜的看著主持人，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林小舞和陸遠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沒辦法，大家見我不肯走，就任由我坐在那自取其辱，還有人舉起手機對著我，希望能看到我崩潰逃跑的一幕。

「第一件拍品，編號001的照片。」主持人宣布，「起拍價十萬元。」

「二十萬。」我立刻舉牌。

「三十萬。」一個富二代跟上。

「五十萬。」我毫不猶豫。

競價一路攀升，最終我以一百二十萬的價格拍下第一張照片。

「我要求冠名權。」我說，「這張照片的展示必須標注'寧微專屬'。」

主持人看向陸遠，後者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主持人隻好同意了我的要求。

「寧小姐，你已經拍下來照片，如果要求冠名可是需要再加二十萬！」

我冷漠的點點頭，讓他繼續。

接下來的拍賣如出一轍。我為了避免有人惡意漲價，每張照片我都直接叫到了封頂，並且全部要求冠名權，賬戶裏的錢迅速減少。

眾人都覺得我是被刺激瘋了，明明拍下照片就可以了，還非要多花二十萬冠名。

當拍到第二十張時，主持人宣布：「根據驗資結果，寧女士的賬戶餘額僅能再支持一次冠名權的競拍。」

展廳裏爆發出一陣嘲笑聲。

「堂堂寧家大小姐，現在連咖啡都買不起了吧？」有人大聲說。

「破產了還裝什麼闊氣啊！要不你輪流配在場的哥哥們睡一晚，我們一人幫你拍一張下來。就當過夜費了！」

林小舞笑得花枝亂顫：「寧微，認輸吧。你玩不起這個遊戲。」

我麻木的示意主持人繼續下麵的拍賣，主持人臉上的嘲諷明顯壓不住了。要不是專業素養要求他不能出言羞辱客戶，早就跟著眾人罵我幾句了。

啪！

拍賣錘砸在冰冷的台子上。

「第二十一張照片，寧微小姐以一百二十萬的價格拍下，並給予冠名。」

主持人落錘之後將目光投向我，「寧微小姐，您的賬戶僅剩兩百元。根據後麵照片的起拍價，您已無權再參與拍賣。」

「重新驗資。」我命令道。

眾人聽到我要求驗資，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這人腦子壞了吧？這麼點時間重新驗資有屁用。」

「她就是現在把公司都賣了也來不及啊？不會真瘋了吧。堂堂寧大小姐落得這麼個小下場真是可憐。」

「就是，搶銀行也沒這麼快吧。我說寧微，沒錢就滾蛋吧！別耽誤大家時間。」

就連主持人也不信，笑著搖搖頭，刷新了一下我的賬戶。根據計算，資產仍為兩百元。

眾人盯著大屏幕上的兩百元。仿佛看見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哄堂大笑。

「我當她是找到了什麼後台呢？這不他媽還是兩百塊錢麼。」

「快走吧！兩百塊夠你打個車回家了。」

我皺了皺眉頭，要求主持人再次驗資。

主持人板著臉說道：「寧女士，請不要擾亂......」

「我說，重新驗資！」我的聲音陡然提高，在展廳內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