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播間裏，她穿著白色長裙，笑靨如花地收下了那枚鑽戒。

我看著屏幕裏的這一幕，手中還拿著為她準備的遊戲內虛擬婚禮代碼。

是的，我的未婚妻，知名主播顧微，在我們婚期倒計時的第30天，接受了她的死忠粉絲、後援會會長的求婚。

諷刺的是，她戴上的那枚戒指，和我為她定製的情侶遊戲皮膚一樣，都價值不菲。

後援會爆料稱他們早已私下約會數月，我的未婚妻卻說那隻是在拍攝粉絲福利。

嗬，既然你們都喜歡玩角色扮演，那這款遊戲，就讓你們徹底玩個夠。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們眼中那個可以隨意踐踏的技術宅，這場遊戲，我說了算。

遊戲裏的每一段代碼，都將成為你們身敗名裂的倒計時。

1

我狠狠砸掉直播間的關閉鍵，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

"秦總監，婚禮策劃那邊問您要遊戲特效的最終版本。"

"暫時擱置。"我死死盯著屏幕，聲音冷得嚇人。

"可是顧小姐那邊催得很急，說是要配合她下個月的直播計劃......"

我看著手機上未婚妻發來的消息，胸口一陣發悶："親愛的，今晚要拍攝新的視頻內容，可能要很晚才能回來了，你早點休息。"

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十二次加班拍攝了。

顫抖的手指點開工作室的後台數據，最近一個月顧微的直播時長不增反減，粉絲互動數據也在下滑。按理說她不該這麼忙才對。

"叮"的一聲，手機彈出一條私信。

"秦總監，我覺得你有必要看看這個。"是顧微工作室的小助理。

點開視頻的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畫麵裏，顧微穿著香檳色的露背裙，倚在楊時懷裏笑得花枝亂顫。

楊時的手搭在她裸露的後背上，曖昧地摩挲。

我的手指死死掐進掌心，指甲嵌入皮肉的疼痛都無法掩蓋心臟撕裂般的痛楚。

我盯著時間戳，聲音嘶啞："三天前？就是她說要拍攝美妝視頻的那個晚上......"

"最近他們經常來這裏，每次都是這個包間。"小助理又發來一條消息，"我不忍心看著你被蒙在鼓裏......"

我的眼前一陣發黑，機械地打開了遊戲界麵。

屏幕上是我親手設計的求婚場景，櫻花紛飛中，兩個角色手牽著手向教堂走去。

這個情侶皮膚，是我熬了整整一個月的夜，隻為了給她一個完美的驚喜。

可現在，屬於顧微的那套皮膚，已經被她轉贈給了別人。

遊戲論壇裏，楊時正帶著這套皮膚直播，引來一片羨慕聲。

"天呐！這不是限定款嗎？後援會長也太幸運了吧！"

"聽說這是秦總監親手設計的，沒想到顧微居然送人了......"

"可能人家更喜歡會長一點呢，畢竟會長條件那麼好。"

我的手重重砸在桌麵上，整個辦公室都為之一震。

顫抖著撥通了顧微的電話。

"喂，親愛的，我正在拍攝呢......"背景音樂震耳欲聾，刺得我耳膜生疼。

"皮膚的事情，你要不要解釋一下？"我咬牙切齒地問。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幾秒。

"啊，那個啊，粉絲福利嘛。楊時為工作室投了那麼多資源，送他一個皮膚不過分吧？"她的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是嗎？所以深夜會所也是在拍攝粉絲福利？"

"你...你在說什麼？"她的聲音明顯慌亂起來。

我死死攥著手機，指節發白："算了，你忙你的吧。"

掛斷電話，我的目光落在工作郵箱上。

策劃案上寫著：虛擬婚禮特效——以真實婚禮為藍本，還原最浪漫的瞬間。

我狠狠地笑了，這份該死的真實，還真是讓人作嘔。

正想著，手機又響了起來。是顧微發來的視頻通話。

"親愛的，你聽我解釋......"她的妝容精致，身後赫然是那個該死的會所包間。

我的胸口劇烈起伏："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

"你明白什麼了？我和楊時真的隻是在談工作！他答應投資我們工作室，這關係到我們的未來......"

"我們的未來？"我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你確定說的是我們？"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不信任我？"她的眼眶開始泛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能過得更好......"

話音未落，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小微，酒都要溫了......"楊時的聲音從背景裏傳來。

我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凝固。

視頻戛然而止。

我死死盯著屏幕，突然想起了什麼，瘋了般打開遊戲代碼界麵。

手指在鍵盤上狂舞，一行行代碼如同利刃，要將這虛偽的溫情徹底撕碎。

2

淩晨三點，我還在公司加班。遊戲代碼在眼前不斷閃爍，卻一個字也寫不進去。

手機震動起來，是策劃部發來的緊急郵件。

"秦總監，代言人的事情必須盡快確定。顧小姐那邊說如果不能敲定她，就要接另一家遊戲的代言了......"

我冷笑一聲，打開了工作室發來的代言合同。

一千萬，這就是她給自己的標價。

正要刪掉郵件，屏幕上跳出一條匿名消息：

"秦總監，你最好看看這個視頻。"

點開鏈接，是一間布置精致的攝影棚。

顧微穿著真空禮服，正和楊時拍攝所謂的"品牌宣傳照"。

"往這邊靠一點...對，就是這樣......"攝影師的聲音傳來。

楊時的手不安分地搭在顧微腰間，她非但沒有躲開，反而往他懷裏又蹭了蹭。

"好冷啊......"她撒嬌般開口。

"一會拍完我帶你去吃火鍋。"楊時低頭在她耳邊輕語。

我的拳頭重重砸在桌上，鍵盤被震得跳起來。

這就是她所謂的工作視頻？

手機又是一震，這次是工作室內部群的截圖。

"顧微真是好手段，吊著秦川那個傻子，轉頭就往楊時床上爬。"

"可不是，人家楊時家裏有礦，隨便給個資源都比秦川強。"

"聽說他們早就好上了，就等著這次代言的事情辦完......"

我死死盯著那些對話，眼前一片血紅。

緊接著是一連串慌亂的對話：

"誰幹的？趕緊撤掉啊！"

"來不及了，已經被人發到論壇了......"

"完了完了，這下顧微的人設要崩......"

我打開遊戲論壇，首頁已經被視頻刷屏。

"震驚！當紅主播與富二代的私密視頻曝光！"

"這不是要訂婚的顧微嗎？秦總監知道嗎？"

"果然，富二代才是真愛，程序員隻是備胎......"

我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全是顧微打來的電話。

接通後，她帶著哭腔："老公，你一定要幫我，視頻的事情鬧大了......"

我冷冷地開口："所以，這就是你說的拍攝工作？"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那隻是普通的品牌拍攝，是楊時非要......"

"夠了！"我怒吼出聲，"你當我是瞎子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突然換成了楊時的聲音："秦總監，我們談談。"

我死死攥著手機："你還有什麼好談的？"

"別激動，隻要你同意代言的事情，視頻我馬上撤掉。"

我幾乎要笑出聲："原來這就是你們的目的？"

"這個數字，不知道秦總監覺得如何？"他發來一張支票照片。

"楊時，你覺得我稀罕你這點錢？"

"那你想要什麼？顧微？"他輕蔑地笑了，"你覺得她真的愛你嗎？"

我的胸口劇烈起伏："你什麼意思？"

"要不是看在你是遊戲總監的份上，她會看上你？"楊時的聲音帶著譏諷，"你以為她為什麼一直推遲婚期？"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你......"

"秦總監，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自己配不配得上她......"

我掛斷電話，渾身發抖地癱在椅子上。

我看著屏幕，突然想起了什麼，瘋了般打開代碼界麵。

既然你們都這麼想要這個代言，那我就成全你們。

3

"秦總監，粉絲們要求顧微公開回應......"

我抬頭看了眼助理，繼續敲打鍵盤："關我什麼事。"

"可是...他們說如果今天得不到回應，就要到公司來討說法。"

我冷笑一聲："那就讓他們來。"

手機又開始瘋狂震動，全是顧微發來的消息。

這兩天她幾乎把我的電話打爆，可我一個都沒接。

"老公，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視頻的事情我可以解釋的......"

"你總這樣躲著我算什麼......"

我盯著屏幕冷笑。是誰先躲著誰？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顧微衝了進來，妝容淩亂，眼睛紅腫。

"秦川！你不能這樣對我！"她歇斯底裏地喊道。

我連頭都沒抬："我怎麼對你了？"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不回應，網上都在罵我？他們說我腳踏兩條船，說我是綠茶婊！"

我終於抬起頭，眼神冰冷："所以呢？"

"你就這麼看著我被網暴嗎？"她撲過來抓住我的手，"你明明可以幫我澄清的！"

我甩開她的手："澄清什麼？澄清你和楊時的視頻是在拍戲嗎？"

"那真的隻是工作！"她急得快哭出來，"你知道的，我們工作室需要資金......"

"夠了！"我猛地站起來，"你當我是傻子嗎？"

正說著，手機又響了。是營銷號發來的新視頻。

畫麵裏，顧微和楊時在酒店的電梯裏擁吻。

時間顯示，就在昨天晚上。

"這麼快就坐實了？"我把手機扔給她。

顧微看著視頻，臉色瞬間慘白："不是的...我是去找他談撤視頻的事......"

"所以你是用這種方式談的？"我的聲音冷得像冰。

她突然撲過來抱住我："老公，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僵在原地："鬆手。"

"不！你不要趕我走......"她哭得聲音發抖，"我們馬上就要訂婚了，你不能這樣......"

"訂婚？"我冷笑出聲，"你確定還想和我訂婚？"

"當然！"她抬起淚眼，"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我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突然感到一陣惡心。

"那楊時呢？他算什麼？"

"他...他隻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

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

"小微，你在這啊，我找了你好久......"楊時的聲音戛然而止。

空氣瞬間凝固。

顧微慌忙鬆開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秦總監。"楊時很快調整好表情，"昨晚的事情......"

"不用解釋了。"我打斷他，"你們演得夠久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楊時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

我走到電腦前，打開了遊戲界麵："代言的事情，我答應了。"

顧微眼睛一亮："真的嗎？"

"但是......"我轉過身，"遊戲內容需要做一些修改。"

"什麼修改？"楊時警惕地問。

我扯了扯嘴角："你們不是想要一場好戲嗎？"

"什麼意思？"顧微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我沒理會他們，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屏幕上，原本溫馨的婚禮場景開始扭曲、崩塌。

櫻花變成了血色，教堂化作廢墟，新娘的白紗被染成刺目的紅。

"這...這是什麼？"顧微驚恐地看著屏幕。

我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就是你們想要的代言。"

"你瘋了嗎？"楊時厲聲喝道。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質問，目光死死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代碼。

突然，手指重重按下了刪除鍵。

刹那間，所有的溫情脈脈，所有的虛偽偽裝，在鍵盤的敲擊聲中灰飛煙滅。

"既然你們都這麼期待一場好戲，那這個遊戲，就是你們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