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致辭開始，陸驍接過話筒，清了清嗓子，目光躲閃著看向他的父母，又快速掠過淩月月，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感謝爸媽，感謝各位親友今天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轉向淩月月，臉上努力擠出深情的表情：“月月，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聽到這句無比熟悉、卻換了對象的表白，我的胃裏瞬間翻江倒海，差點當場作嘔。

淩月月接過話筒，聲音甜得像摻了蜜糖，還帶著一絲刻意的嬌羞：“謝謝大家，謝謝阿驍......”

她環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炫耀和施舍般的憐憫，“在這裏我想感謝一位‘特別’的朋友，” 她故意加重了“特別”兩個字，“因為有你，才讓我們有機會走到今天。”

她甚至還朝我的方向，遙遙舉了一下手中的香檳杯。

台下一些知道內情的賓客開始交頭接耳，看向我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等著看好戲的興奮。

淩月月的目的達到了，她就是要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把我釘在恥辱柱上，讓我無地自容。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在台上搔首弄姿，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儀式繼續進行，到了交換戒指的環節。

伴隨著浪漫煽情的背景音樂，花童送上精致的戒指。

陸驍拿起那枚明顯價值不菲的鑽戒，顫抖著手，準備給淩月月戴上。

淩月月故意放慢了動作，微微揚起下巴，像個驕傲的公主，接受著屬於她的“榮耀”。

她的眼神再次若有似無地瞟向我這邊，嘴角是掩飾不住的、小人得誌的微笑，仿佛在無聲地宣告：看，最終贏得他的人是我，擁有這一切的人，也是我。

我深吸一口氣，對身旁的王律師，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眼中最後一點溫度褪去，隻剩下冰冷的決絕。

“等一下！”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像一把鋒利的冰錐，瞬間刺破了現場浪漫溫馨的氛圍。

音樂戛然而止，戴戒指的動作僵在半空。

全場數百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到我身上。

陸驍和淩月月的臉色驟然大變。陸驍的臉瞬間血色褪盡，眼神裏充滿了驚恐和慌亂，淩月月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凍結，隨即轉為被打斷好事的惱怒和怨毒。

她強裝鎮定，語氣尖銳地質問：“程薇！你想幹什麼？今天是我的婚禮！”

我無視她質問，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緩緩站起身。手裏緊握著那個棕色的文件夾，裏麵裝著那張五百萬借條的複印件和王律師早已擬好的律師函。

我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朝著燈光聚焦的舞台走去。

王律師跟在我身後半步之遙，神情肅穆，自帶專業氣場。

鎂光燈下，我迎著陸驍和淩月月驚懼交加的目光站定，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前排的人聽清： “沒什麼大事。就是來給陸驍先生送一份新婚賀禮。”

我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補充道：“順便，討個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