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為上官凜留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十年，他帶回一個女子，

她生得明豔動人，腦子裏全是新奇的想法，他為她建了觀星台，許她寵妃之位，

甚至由著她砸了我的雕像，

我震怒的時候，上官凜卻心疼地抓住她的手，怕她被碎片割破了手指，

“不過一個滿是裂紋的雕像而已，你是神女該大度一些，綰綰隻是個孩子，你沒必要跟她計較。”

他說再替我重塑一尊，可他似乎忘了，曾經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他的後宮有了新人，神像碎裂，我也該離開這個地方。

耳邊響起係統那熟悉的聲音，

【宿主，正在啟動清算程序，三日後便可以脫離這個世界。】

1

“都怪我不小心手不穩，摔碎了姐姐的神像，她要是知道不會怪我吧？”

江綰綰紅著眼，看向一側的上官凜。

腳邊全是碎片，男人心疼地很，生怕那些碎片會刺破她細嫩的皮膚。

“你要是喜歡，我讓人多造幾尊給你摔著玩。”

男人霸道的發言，讓我惡心，他明知道這尊神像是百姓給我塑的，

當初我剛穿越來的時候，幫著還是皇子的上官凜立名望，治理水患，治瘟疫，做了很多利民的事情。

我名聲大氣，老皇帝封我為神女，也因著這一層的關係，不受寵的上官凜才被老皇帝看到。

他能登臨帝位，也是我一手將他拽上去。

如今那尊神像卻被他的新寵摔地稀碎。

我的心口疼得很，剛要過去責問，江綰綰便哭了起來，眼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姐姐，實在是我手軟拿不住，你要打要罰都行，是我不好。”

江綰綰作勢要給我跪下，但被一旁的上官凜攔住。

他的聲音透著一絲不悅：“不過一尊開裂的神像，早就該換了，碎就碎了，朕替你再塑一尊便是。”

他還知道神像碎的早已經麵目全非，都是因為他背棄了與我的承諾。

他許我一生一世一雙人，遣散後宮，可不過第一個十年都沒有度過，

上官凜便有了新寵，他去南巡的路上碰見江綰綰，與她促膝長談，看了那晚的流星雨，在酒的作用下，兩人相擁互訴衷腸。

神像便碎了一道，之後他們在一起的每一晚，他為了江綰綰丟下我的每一次，神像都會碎一次。

它早已經千瘡百孔，

我站在那兒不說話，心中已然做了決定要跟上官凜決斷！

他卻再說我是神女，該有大度量，

“綰綰那是小孩子心性，做事毛手毛腳的，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江綰綰聽說這話，縮在上官凜的懷裏，吐了吐舌頭，她說人家就是笨笨的，希望我不要生氣。

我半晌才說出一句話，

“怎麼會呢，不要傷到妹妹那白皙細嫩的手才是。”

大抵是我的態度讓上官凜有些意外，

畢竟在這之前，我因為江綰綰的事情與他置氣很多次，他總與我說他隻是在利用江綰綰。

等他套取江綰綰手上所有的現代武器圖，就會將她丟棄在一旁。

可上官凜漸漸地忘了，他去江綰綰的房裏越來越頻繁，連我們成婚紀念日那天，

他都因為江綰綰來月事，替她揉了一夜肚子，他眼眸之中的溫柔與偏愛，早就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我感覺無趣，耳畔響起係統那熟悉的聲音。

【宿主，神像碎裂，可開啟時空穿梭，您可以選擇離開這個位麵。】

“好。”

當初攻略成功之後，為愛留下是我做過最錯的事情。

【正在啟動清算程序，三日後宿主可以離開。】

我看著上官凜怕地上的水弄濕江綰綰裙擺，抱著她回宮殿的背影，

我突然想笑。

2

當晚，我以為上官凜會宿在江綰綰那兒，後半夜我感覺到被子裏一陣冰冷。

那隻帶了冰寒的手摟過我的腰肢，

他將腦袋抵在我的肩膀上，從身後抱住我，上官凜低聲喚我“月月”，他說月月不要推開我。

“我好累，但為了江山社稷，犧牲我的個人幸福沒什麼。”

“讓我睡一會，月月，不要動。”

上官凜說得冠冕堂皇，他依舊不肯承認變了心的事實，還在對我撒謊。

就在耳畔傳來均勻呼吸聲的時候，殿外，江綰綰的貼身宮女闖了進來。

“皇上不好了，我家娘娘為了替皇後娘娘做雕像，受傷失血過多，如今人也昏迷了，您快去瞧瞧吧。”

剛才還很累要睡覺的上官凜一瞬間清醒，他臉上急迫的很，

眼神之中寫滿了焦灼。

“怎麼會這樣？你們怎麼伺候主子的。”

上官凜雷霆之怒，當即要責罰宮女，他踉蹌幾步要走，突然反應過來是在我這裏。

他看向我，我勾唇笑笑：“去吧，你在的話，妹妹會安心。”

“月月，我......”上官凜要解釋，但我一下將他推了下去。

他回過頭，想要親吻我的額頭，說他去去就回，畢竟江綰綰是替我刻神像才受傷的。

我不理會這些，在他離開之後，我在寢宮裏收拾出不少東西。

上官凜親手替我做的那些物件，還有我們一塊買的，我的日記本，全部都堆在一塊。

我找了個火盆，燒了幹淨。

上官凜進了宮門的時候，才發現江綰綰隻是手指受了皮肉傷，他蹙著眉頭。

“胡鬧，不是說失血過多嗎？”

“不這樣，你怎麼會過來呢。”江綰綰一把勾住上官凜腰帶，眼神之中滿是曖昧，“我今晚可是特意給你準備了驚喜。”

男人看到紅色輕紗飄舞後麵的東西，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刺激。

江綰綰脫下外袍，露出裏麵性感的衣裙，她撿起一旁的小皮鞭，作勢要抽在上官凜的身上。

“還敢不敢走？乖乖讓我調教。”

“唔。”上官凜艱澀地吞咽了一下，他被欲念吞噬。

那一晚的激烈程度，在宮內傳開，我自然知道江綰綰隻是受了皮外傷，上官凜再晚一些去，傷口都愈合了。

但第二天上官凜可是被抽的滿身是傷去早朝。

我看著空蕩蕩的寢宮，想起我與上官凜的初遇，我那時候已經身為神女，地位非同一般。

但他被其他皇子欺淩，他們拿石頭砸他，讓他從胯下鑽過去，還把他摁在水裏看他掙紮。

幾乎是要了他的命，我到的時候，上官凜已經快溺亡了。

我救了他，但他並不念我的好，他依舊冷臉不給任何人信任。

他怕我是故意拽他這一次，再將他推入萬丈深淵，哪怕我替他擋了一次暗殺解了毒，他依舊冷著臉。

我跟上官凜破冰的那一次，是我被人算計，我被敵國擄走是他殺出一條血路，將我救下。

上官凜傲氣地說，他隻是不想欠我，並不代表要跟我做朋友。

可那之後，我們的關係緩和了，他會想著我，

我想我們生死之交，暗生情愫，他對我的愛連天道都為之感動，為什麼就變心了呢。

3

這一整天，上官凜特別忙碌，京郊出現凶獸，殺死了不少人，鬧得人心惶惶。

供奉我神像附近不少屍體，

“什麼神女，根本庇護不了我們，享受著我們的香火，借著這個虛名坐上高位享受榮華富貴。”

“瞧瞧，就離神廟那麼近，就是，這等無用的神像供奉著有什麼用。”

一群人怒火中燒，嚷嚷著要砸了我的神像。

不遠處的江綰綰露出得意的神色，她急忙上前去阻止，說這般作為有損功德。

“我已經追蹤到了凶獸，很快就會還各位安穩的日子。”

身邊人疑惑的很，不信這麼嬌滴滴的女子能擒拿凶獸，

但江綰綰當即讓他們消除了疑惑，她在眾人的見證下將那凶獸緝拿。

“不過就是一條小畜生，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害人，各位莫怕。”

“現在還有人質疑我家主子嗎？”

在他們簇擁之下，江綰綰成了新的守護神，她被人認出，與我做了比較之後。

“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後，一個寵妃，誰為我們做事情，我們清楚，這破廟破神像早就該砸了。”

“沒用的東西留著也沒用，白白享受我們的香火，真是夠氣人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什麼神女白白看著信徒死在外麵。”

他們群情憤慨，哪怕江綰綰故作阻攔，

但還是砸了那座神廟，拆了門窗，把我的神像推倒狠狠的踩了幾下。

看著這一幕，江綰綰心底無比得意，

第二天，

江綰綰帶著一個盒子來見我，她換上一身華貴的衣裳，她猛地將盒子丟給我。

“看看吧，神女大人，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4

咣當一聲，盒子散開，掉出裏麵那個神像的頭。

被他們弄得滿目猙獰，

眼睛也被挖出來了。

江綰綰咯咯咯地笑了：“隻要我略微出手，你的一切，包括這麼多年拚命攢下的名聲，我都可以搶走。”

她說上官凜早晚會是她一個人的，她湊到我的耳邊：“你知道嗎？他在我床上的時候說神女無趣，說你太木訥了。”

我恍惚了一下，

從前我的性子並非如此，立後大典的時候，他在我身側執我之手，對我輕聲道。

月月，往後你便是大夜王朝的皇後，你要端莊，要克己複禮，要讓天下人都心服口服。

明明是他要我收起從前的小性子，不再那般活絡，要端莊。

這婚後十年相伴，卻成了我無趣，多可笑啊。

江綰綰見我沉默，以為刺痛了我的內心，她緊接著又拋出一句話。

她撫摸著肚子告訴我她有身孕了，

“阿凜說了，等孩子出生，這江山便留給他，你說你啊，豁出性命陪了他那麼多年，最後落得什麼下場？”

上官凜從前擁著我，告訴我這片江山是他替我打下的，是贈我的禮物。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謊言，也就你會信了，祁月啊祁月，你可是天真無邪。”

江綰綰嘲諷我，她問我敢不敢跟她打個賭，看看誰在上官凜的心底地位更重要。

我無意與她爭論這個，但下一秒她重重的撞向一旁的桌子，哎喲哎喲的喊了起來。

一抹明黃從門外急匆匆地進來，

“怎麼了，綰綰。”

“肚子，血......”江綰綰說她不過是想跟我分享懷孕的喜悅，可不知道為何我卻對她發了這麼大的火。

上官凜震怒，他說沒想到我居然如此善妒，連個孩子你都容不下！

“你不能生育就嫉妒別人是嗎？你太令我失望了。”

“......”

我是不能生孩子，當初為了救上官凜受了重傷落下病根，他卻拿這點來諷刺我。

他說他是帝王，後宮怎麼可能隻有我一個女人，膝下怎麼可能無子，他嘲我天真，可這些不是他送給我的承諾嗎？

從前我並沒有逼迫過他，但不重要，我要走了。

他抱起江綰綰對身後說道：“皇後失德，禁足宮內，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宮。”

上官凜要我好好反思，這件事情是我過分了。

從這之後，他再也沒有踏足我的寢宮，安心陪在江綰綰的身邊，我脫離世界的那天，

讓係統刪除了所有我的痕跡，包括記載我的傳說，

【正在啟動脫離世界程序，可能會有點疼，宿主忍忍。】

“嗯。”

我在這個世上再沒有留戀，能夠離開已經是最好的，我全身撕裂般的疼，消失不見的那一瞬。

上官凜猛地吐出一口血，他還在陪江綰綰。

“怎麼了，阿凜？”

他說總是心神不寧，他起身，神色慌亂地要來見我。

可他沒有機會了，再也不見，上官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