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離婚時,女友正在煮咖啡。她攪拌的動作微微一頓,頭也不抬地說了聲“好“。
這是我們結婚三年來我第7次提離婚。
前6次,她或歇斯底裏地摔杯子,或紅著眼眶苦苦挽留,每次都讓我更加厭煩。
但這一次,她答應得幹脆利落。
幹脆得就像在回答“今晚吃什麼“這樣稀鬆平常的問題。
我盯著她映在咖啡機上的側臉倒影。
解脫的快感中,突然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
我推開家門時,林舒月正在廚房煮咖啡。
她係著圍裙,挽起袖口,動作熟練地往咖啡機裏加豆子,加水,啟動。
見我回來,她頭也不抬的打著招呼,聲音平靜如水。
我簡短應了一句,將公文包隨意丟在沙發上:
“拿點東西就走。“
她沒回應,隻有咖啡機工作的聲音在廚房裏清晰可聞。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修長的背影,她沒有回頭,隻是專注地盯著那台機器。
“有個事和你說一下。“
我站在廚房門口,語氣平淡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她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但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我們離婚吧。“四個字出口,我自己都感到一陣輕鬆。
她終於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麵對我,臉上沒有驚訝,沒有憤怒,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很輕,但卻異常清晰。
我愣了一下,本以為她會像前幾次一樣崩潰、吵鬧。
或者至少表現出一些不舍。
“你的東西我放在了玄關處。“
她淡淡地說,聲音裏沒有一絲波瀾。
我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這種冷靜的態度遠比哭鬧更讓我不知所措。
“咖啡......要喝點嗎?“她突然問,眼睛直視著我。
“不必了。“
我回答得太快,隨即又補充道,“我趕時間。“
她不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她的動作。
咖啡機發出咕嘟的聲音,廚房裏彌漫著濃鬱的香氣。
我站在那裏,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聞到她煮的咖啡香。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起來時,我正站在窗前。
來電顯示是“小柔“,這三個字在屏幕上亮得刺眼。
我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怎麼樣?她鬆口了嗎?“
語氣裏藏不住的期待。
我微微皺眉,平靜地回道:“嗯,她同意了。“
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隨後傳來壓抑的哭聲:
“真的嗎?雲深,我沒聽錯吧?“聲音顫抖得厲害
我輕按太陽穴,“阿柔,是真的。“
“太好了......“她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
“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
聽著她的哭聲,我心裏那點莫名的堵悶忽然就散了。
是了,小柔確實跟我更久,她為我生下了孩子,我理應給她一個名分。
更何況,從時間上來說,我們才是最先相愛的。
“雲深,今晚......今晚可不可以來......“她抽泣著問道。
“今晚我過去。“我打斷她的話,輕聲安慰:
“別哭了,事情都解決了“
掛了電話,我忽然想起書房抽屜裏那份離婚協議。
原本想著離婚後財產一人一半,但現在——
我可以多分她一些。
這樣對她也算公平,畢竟我欠她太多了。
我拿出手機,翻出林舒月的照片。
那是三年前我們在馬爾代夫拍的,她笑得很美。
當時她說要和我一起白頭......
如果我先遇到的是她,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我輕歎一聲,等我有時間好好談談補償的事。
想到這,我走到兒童房,看看熟睡的女兒,心裏某處微微刺痛。
窗外夜色已深,城市燈光點點。
我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遠處的燈火,終於感覺到一絲輕鬆。
今晚,要去陪陪小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