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林春起身走到了船外甲板上，我聽到林春和阿福說了幾句話後，阿福馬上就調轉了方向。

有細微的光亮從船外照了進來，是阿福拿著手電筒在湖上照來照去找蓋頭。

這個時候，林春也在外麵幫忙。

想著沒人監督，我又忍不住想去掀紅蓋頭了。

剛才沒有光，看外麵都是黑蒙蒙的，現在說不定能看到碧泉河的真實樣貌。

我提了提蓋頭的一個角，又悄悄地掀開了船上的簾子，隻露出了一條縫。

猛然間，湖麵上飄著的幾個人頭差點讓我驚叫出來。

那些人頭，漂浮在黑色的水麵上，有些還是睜著眼睛的。

幾隻水蛭從鑽進眼球，又出來，爬上纏著海藻的發絲，繼續鑽進了耳洞。

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有兩個人頭，我還認識，那是渡河失蹤的小吳哥和她的姐姐阿梅。

之前就聽說了，阿梅姐特別想嫁給河神，但是每次新娘名單裏都沒有她，所以她就偷偷渡河去找河神，結果失蹤了。

小吳哥渡河就是為了找阿梅姐，也是有去無回。

原來他們都死在了碧泉河裏。

我看著被泡的沒型的衣服微微隆起，那是脊椎骨在支棱著、撐著衣服。

我嚇的趕忙放下了簾子，好像再多看一眼馬上就能見到森然白骨了。

這時，林春拿著濕漉漉的紅蓋頭回來了。

她走過來坐在了我的旁邊，一股難聞的水臭味撲鼻而來，臭味中還夾雜著腐木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我用餘光瞄了一眼林春的手。

她的手裏正拿著那條紅蓋頭，我聞到的氣味也是那條飄到碧泉河裏的紅蓋頭散發出來的。

林春突然湊到我耳邊說，用質疑的口吻問：“你剛才都看到了什麼？”

“什麼看到什麼？林春，你在說什麼？”

林春說過不要掀開紅蓋頭，老實交代不就暴露了？

所以，我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林春冷笑一聲：“你的紅蓋頭動過，蓋頭上繡著的牡丹花位置變了。”

我的心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但還是故作淡定地說：“你應該記錯了，我沒動過紅蓋頭。”

“那就好。”

我聽見林春發出了一聲不屑一顧的嗤笑。

隻不過聲音很輕很輕。

同樣都是待嫁的新娘，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林春給我的感覺和其他新娘很不一樣。

她的身上完全沒有流露出期待感。

嫁給河神的期待感。

我在船上深思著，不經意間地一低頭，看到船板上多了一麵鏡子。

鏡子不大不小，正好對著我的臉。

我定睛一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鏡子上麵蠕動著。

一開始還以為是蟲子在鏡子上麵爬著。

結果，我看到那個東西越來越長，數量還越來越多，一根根地搖擺著，不停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動著。

後來，我看清了這些東西的真麵目。

它們是人的手指頭，從鏡子裏伸出來的手指頭。

我瞪大了雙目，還沒等我驚叫出來，小寒就驚顫地指著我說：“餘姐姐，剛剛我看到…你的腳邊趴著一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