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5歲那年，趙遠父母出了車禍，一夜之間，家裏破產。

他父親對我家有恩，我爸爸把他接到我家為我們訂下婚約。

他從那天起做了我的童養夫，衣食無憂。

他恨我，恨我父親當年袖手旁觀，恨我父親為了我們的婚約把他的小青梅送出國，恨那架飛機失事讓他青梅屍首全無。

我懷揣著父親的那一份不得不報的恩情，和害死林若涵的愧疚，訂婚十年對他百依百順。

可他從不給我好臉色。

直到婚禮前夕，我親眼看著他走進一棟公寓，迎接他的竟是早已死掉的林若涵。

他們忘情擁吻，我蹲下來渾身冰冷。

第二天，我跪在父親麵前，求他讓我嫁給那個宋家神棍。

“你瘋了？那個神棍可是整天瘋癲，沒個正形。”

我垂下頭“父親，可一開始，我想嫁的，就是他。”

..........

“你想清楚了？”父親的手按在那份退婚書上。

我跪在父親麵前，額頭抵著冰冷的地磚，聲音很輕，卻很堅決。

“十年前您沒給我選擇的機會。”

父親的歎息混在雨聲裏：“當年趙家出事，我不能看著那孩子流落街頭。”

“所以用我的婚約做慈善？”我聽見自己笑了，“父親，您知道趙遠這十年是怎麼對我的嗎？”

父親的手突然顫抖起來。

他當然知道。每次家宴趙遠刻意避開我的座位，我生日那天他永遠有應酬，連訂婚戒指都是助理隨便買的。

“雨晴。”父親的聲音突然蒼老，“如果這是你的決定。”

“是我的決定。”我將退婚書推到他麵前。

父親盯著我看了很久，最終長歎一聲，在退婚書上蓋了印。

趙遠回來的時候，我正在收拾行李。

“又在折騰這些沒用的東西？”他嗤笑一聲，目光掃過鋪滿梳妝台的首飾，“婚禮從簡就行，別搞得像真的一樣。”

我的手指頓了頓。

“趙遠。”我輕輕合上首飾盒，“你覺得婚姻應該是什麼樣？”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走過來捏住我的下巴：“薑雨晴，別告訴我你還在做夢。”

他的拇指粗暴地擦過我的嘴唇，“這隻是一場交易，懂嗎？”

窗外的雨突然變大，十年了，我早該明白的。

“我知道。”我推開他的手，“所以我......”

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了我。

趙遠看了一眼屏幕，表情立刻柔和下來。

“好，馬上到。”他掛斷電話，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公司有事。”

鬼使神差地，我抓起鑰匙跟了上去。

趙遠開得很快，但不是去公司的方向。

二十分鐘後，他的車停在了那棟我無比熟悉的公寓樓下。

我乘另一部電梯跟了上去。

1802室的門虛掩著，林若涵嬌嗔的聲音清晰傳來：“怎麼這麼久才來？”

“薑雨晴最近很煩人。”趙遠的聲音裏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我貼著冰冷的牆壁，打開手機錄音。

“你還沒告訴她真相？”林若涵輕笑，“我們的趙總演技真好。”

“再忍忍。”趙遠的聲音突然冷下來，“等婚後拿到薑家的控股權，誰還陪她玩過家家？”

世界突然安靜了。

雨聲、心跳聲、呼吸聲全都消失了，隻剩下那句拿到薑家的控股權在耳邊不斷回響。

“要不是五年前你聯係我，我以為你早死在他們安排的飛機上。”趙遠捧起林若涵的臉。

我的膝蓋突然發軟，不得不扶住牆壁才能站穩。

五年，竟是五年。

我的愧疚困住我十年，原來五年都是在騙我。

“她那麼愛你，要是知道了我還活著。”林若涵撲進趙遠懷裏。

“愛？”趙遠冷笑，“她的自作多情就讓我們分離，我怎能不恨她？要不是留著她還有點用，我會忍到現在？”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拍下虛掩門縫裏交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