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尖叫聲中,單櫻一節又一節地滾落。
鮮血染紅了樓梯,全身上下都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
最奇異的是腹部,像是有一把尖銳的刀子捅進腹部,無情地翻攪著。
痛的單櫻整個人都蜷縮在了一起。
大量的鮮血從單櫻的腹部湧出,浸濕了她的衣裙,她整張臉都發白,浮著細密的冷汗。
那一刻,單櫻的手本能地撫摸上自己的肚子。
她的心裏說不出來的恐慌,泛著悲傷,就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可具體是什麼,單櫻自己也不清楚。
失血過多,單櫻的意識也在慢慢模糊。
隻知道她在昏過去的之前,看到裴謹軒冰冷的神色難得浮現出一抹慌亂,朝她衝了過來。
可裴芷懿卻死死拉住裴謹軒的手不肯放開。
兩人難得爆發了一場爭執。
單櫻知道她指望不上裴謹軒,有了裴芷懿的幹涉,說不定她今天就要在此喪命。
強烈的求生意識,讓單櫻奮力地抬手,試圖撥通求救電話。
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甚至沒來得及觸碰到手機,手便無力地垂落。
隻能任由生命一點點流逝......
單櫻似乎睡了很久很久,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有她從小到大的記憶。
出身於權貴之家,單櫻一路順風順水地長大。
所有苦難的開始於二十歲的那個夏天。
單櫻遊泳的時候小腿抽筋,溺水。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裴謹軒救了她。
醒來的第一眼,單櫻看見那張清冷如神祗般的臉。
說不出是救命之恩帶來的雛鳥效應,還是裴謹軒的臉太惑人,一身氣質太出眾。
向來不識情滋味的千金小姐,自此怦然心動。
單櫻沒受過什麼苦,秉承的宗旨一直是隻要想要,就要得到。
發現自己對裴謹軒的心動後,立馬托人打聽他的消息。
這才發現裴謹軒和圈子裏的權貴子弟都不一樣。
他不泡吧,不賭博,唯一的愛好就是禮佛。
對女色更是謹謝不敏,追過他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可沒有一個人能摘下這朵高嶺之花。
久而久之,圈子裏的人都戲謔地稱其為“玉佛”,再無人動那種心思。
可單櫻卻偏偏不信這個邪,反而因為裴謹軒的特別而更加心動。
單櫻一直不喜歡中央空調,好像誰都可以。
反而是裴謹軒這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單櫻覺得,隻要追到,那他就會全心全意。
於是,單櫻追在裴謹軒身後整整三年。
海城最熱烈高傲的玫瑰,折下了自己的身段,用盡了所有的辦法想要將那尊玉佛拉入紅塵。
因為裴謹軒每個月有近乎一半的時間都在寒山寺禮佛,單櫻驅車十幾個小時去寒山寺找他。
那邊沒有電梯,整整九百九十九個台階,哪怕腳走的都是血,單櫻也不放棄。
因為裴謹軒喜靜,禮佛時心無旁騖,不願被人打擾。
單櫻收斂了張揚的個性,明明最是討厭等待的她,硬生生在門外可以等裴謹軒十個小時,隻為了見他一麵。
因為裴謹軒禮佛,不吃葷食,向來無肉不歡的單櫻,也改吃了素食。
就算是這樣,裴謹軒也對她不假辭色,甚至隱隱厭煩。
“單櫻,別執著了,我不可能愛上你。你的所作所為對我來說都是打擾。”
可就在單櫻絕望想要放棄,一個月沒有再去找裴謹軒的時候。
他卻主動找上了她。
他說:“單櫻,我們結婚吧。”
隻有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單櫻高興的不知所措。
她以為裴謹軒終於被自己的真心打動,很快就答應了心愛之人的求婚。
可哪怕他們走入了婚姻的殿堂,裴謹軒也永遠是那麼冷淡。
記不住她的生日,記不住結婚紀念日,單櫻的一切他似乎都漠不關心。
甚至因為裴謹軒不喜喧鬧,他們連婚禮也沒辦,隻領了證,兩家人簡單吃了個飯。
深陷在愛意中的單櫻,隻能一遍遍在心裏安慰自己。
裴謹軒禮佛多年,不近女色,不會愛人。
就算有了自己,也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可後來,直到見到那一幕,單櫻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裴謹軒不是不會愛人,也不是不近女色。
隻不過,他愛上了自己的養妹,不為世俗所容。
娶她,也隻不過是為了克製自己內心深處不該有的欲望罷了。
就算在睡夢中,單櫻也很不安穩,眼淚不自覺流了出來。
她在裴謹軒身上,消耗了自己七年的青春和所有的愛意。
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